瑶琴怨十五(1/2)
不管丁允行怎么追问,闻止始终没透露他和魏小姐的过往“花边”,反而灌了丁总一壶火腿鲜笋汤。
当天晚上,丁允行去了无数趟洗手间,顺带在心里狠狠抽了闻警官的小人。
第二天,丁总没等到魏鬼差从冥界赶回,反而先收到应氏的回复——经过慎重考虑,应氏集团最终选择丁允行提供的合作方案。
收到消息,丁总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若狂,而是有点难以置信,紧接着,他生出某种啼笑皆非的荒谬感。
天上掉馅饼,还恰好砸到自己脑袋上是什么感觉?
如果这馅饼不是人血做的,他大概会原地起跳,再转三个圈。
当天下午,他们受邀再次前往应氏集团商谈合作协议的具体条款,这一回,出现在会议室里的除了应氏太子爷,还有一个身量高挑的年轻男人,直鼻薄唇,长相和应世渊有几分相似,只是年轻了十来岁。
第一眼扫过,丁允行已经心中有数,这多半是应世渊那个便宜弟弟,好像叫……应世欢还是应世桓?
事实证明,丁总猜的很准,可以摆摊算命去了——两边自我介绍完毕,那年轻人飞快扫过一行人,随即冲着丁总彬彬有礼地伸出一只手:“您好,我是应世桓,三天前刚回国。听说之前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真是感激不尽。”
丁允行心知肚明他是指发生在应氏祖宅的那档子破事,一时五味杂陈,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能坳出一脸客套的假笑。
不过,这一天也不全是糟心事,傍晚时分,好不容易应付完应氏的丁允行拖着死了一个加强连的脑细胞尸体走出应氏大厦,正琢磨着奢侈一把打的,还是去挤晚高峰地铁,就见一辆颇为眼熟的雪佛兰停在路边,车窗摇下一半,露出闻止的面孔:“上车吧。”
丁允行二话不说,拉开车门钻进去,屁股还没坐稳,就和某位警官先生看对了眼。
丁允行:“……他怎么会在这儿?”
荆子舆轻轻哼了一声:“早知道你来,我才不上这辆车呢。”
丁允行:“……”
阔别了一个星期,这两位再度聚头,第一个照面已经电闪雷鸣。
闻止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见火花四溅的开场白后,两位中二病晚期患者颇有默契地占据了后座的左右两端,中间空出老大一片空白地带,像是人为画出的楚河汉界。
他不由默默叹了口气。
当日在应氏祖宅,荆子舆眼睁睁看着“琴灵”魂飞魄散,整个人就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主心骨也跟着一起灰飞烟灭。如今时过境迁,他似乎把飘走的魂魄又拽了回来,和丁总互怼得中气十足,看上去已经满血复活。
可惜,只是“看上去”。
此时,荆警官的侧脸倒映在后视镜里,依旧是浓眉深目、棱角分明,只是嘴唇下的胡茬越发茂密,眼窝里藏着化不开的乌青,双颊有些发白,仿佛所有的血色都聚集在眼球周围缠绕的血丝里。
闻止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转向魏离:“……阿离?”
专心开车的魏小姐百忙中分给他一个眼神,嘴唇动了动,极轻地说了句:“稍安勿躁。”
憋屈了一个星期的雪佛兰好不容易重见天日,撒着欢地在高架桥上狂奔乱窜。高楼大厦化成了虚影,八倍快进似的从车窗里闪现而过。丁允行只是晃了个神,回头一看,发现车速已经放慢,驾驶座上的魏离一打方向盘,雪佛兰缓缓拐进一条不知名的小巷。
丁允行探头张望了下,发现自己已经被里出外进的高架桥晃晕了眼,东南西北糊成一锅粥,也不知道开到哪了,下意识问道:“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啊?”
魏离头也不回地甩给他一句:“霍乱酒吧。”
丁允行:“……啥、啥玩意?”
魏离往前一指,丁总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这破破烂烂的小巷子里果真藏了一家酒吧,门上悬了块木牌,赫然是端端正正的“霍乱”二字。
丁允行:“……”
他歪头盯着那两个方正的楷书,顶着一脸便秘的表情,好半天才牙疼似的哼哼道:“这家酒吧的老板……是得过传染病吗?”
魏离:“……”
魏小姐一脚刹车有点猛,后座上的两位乘客猝不及防,差点和椅子背来了个脸贴脸。
始作俑者的司机小姐若无其事地停好车,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太阳还没下山,酒吧大约也没开张,前门反锁,后门虚掩着一线。魏姑娘轻车熟路地拿手一推,一行人随即跟着她鱼贯而入,很快,一股五味陈杂的香味随着过路的穿堂风无孔不入地纠缠上来。
那应该是某种酒香,而且封在地下发酵了许久,刚开始平平无奇,可时间越久,那香味越发深沉浓烈,风卷残云般涤荡过骨头缝,末了又带了点缠绵的缱绻,像是没长出指甲的小猫爪子,软绵绵的肉垫在心头轻轻挠了一把,让人欲罢不能,恨不能化入其中。
酒吧光线很暗,一色的木系软装修,魏小姐应该不是头一回来,业务熟练地穿过后厨,在空无一人的吧台前坐下,伸手打了个响指:“给你带客人来了。”
看见她那个熟稔而毫不见外的动作,丁允行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丁总大概是和魏鬼差混久了,连她“好事不灵坏事灵”的乌鸦嘴技能点也全盘照搬过去。没等他把这股毫无来由的不祥预感摁下去,就听有人拖着慵懒的调子回道:“没皮没脸的小妮子,又来讨酒喝——酒吧还没营业,你且等等吧。”
这声音从吧台后传来,简直再熟悉不过,丁允行跟个炸毛的猫似的往后一跳,就见吧台顶上的小灯疏忽一闪,“柔光”滤镜中,义小姐捧着个茶盘,莲步款款地亮了相。
其实仔细端详,这女人五官平平,称不上太出色,可也许是气质使然,就算她不化妆不打扮,随便套了件短袖衫出来见人,浑身上下依旧自带古典主义光环,哪怕只是往吧台上一靠,也是浑然天成的一幅仕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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