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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记·其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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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如今昔日枝繁叶茂的溪岇佟氏一族凋零得竟只剩她们两个外嫁女了,原该更加亲近才是,借此机会彼此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于是林家一接到消息就赶来了许家,帮衬着外祖母处理葬礼的事宜。

许母的葬礼,在外祖母的安排下在已经空置许久的老宅中举行。作为一栋当年的佟、许两家为许外祖父母的婚姻而特意将两家紧挨着两栋宅院改建而来的大宅子,它足够气派、足够富丽,并且不失雅致。许母当年自这里出生,如今再自这里离开,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是有始有终了。

因着昔日许、佟两家的声望,许母的葬礼办得很是宏大,许多名流巨商都有出席。除了全程木着一张脸眼神空洞的许和被拦在场外的新婚的安戴泽夫妇以外,可以说是办得十分的成功,所有的宾客都十分的满意。

哦,你问为什么是“满意”而不是“哀凄”?

因为,场中至少四分之三的宾客都与许母素未谋面,连交情都算不上,何况感情呢?他们会来无非是看着许母出身许氏和有一个泰斗级的母亲而已。平时都是大忙人的彼此,不趁着这个机会沟通沟通感情、交流交流讯息,可不是傻吗?如此一来,这整个葬礼就显得十分的可笑了。

不过,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不会有人发表这种不合时宜的言论。但整个气氛还是十分的怪异,一点也没有应有的沉重。更像是,一场异常安静的宴会。

在葬礼之前,许暮云从未到过这里——毕竟许不是纯正的许家人,更不太算得上是佟家人。况且这栋宅子虽然被许暮云叫做老宅,但其实早已没有人居住,平时一般只有专门请的看护人员按时打理着。

也正是因为宅子足够的大,谁也没有发现在葬礼上沉默得像背景墙一样的许早已沉默地退了场——就在所有人都忙于交际的时候。

许暮云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铺满落叶的寂静无人的后院的正中央长着一颗大大的光秃秃的梨树。她一个人沉默地蹲在树下,无意义的拿着捡来的一根枯枝机械地刨着树根旁的败叶。

正午的阳光温温热热的,没有风,四周安静得可怕。

“你这样刨可是没办法将这棵树给刨出来的。”

那是当时他对许说的第一句话。

许并没有搭理他,仿若未闻地刨着自己的地。对于他的话,许过耳不过心,只不过是一点稍微特别一点的背景声而已。

“我听说过你,你是一中初二三班的学生对吗?我是你的学长,我很喜欢你去年文化节的时候展出的那幅画。”

许仍是未搭理他。

“好啦,别不理人了。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舅舅,来,舅舅请你吃糖好不好哇?”

在他的第三句话落地同时,一只放着颗奶糖的手伸到了她面前。这一次,许终于没有再当做没听见了。在遥远的记忆里,也曾有个人在她不高兴时这样哄她。

她看着那只手,并顺着那只手向上——黑色衬衫的少年逆着光半弯着腰,神色柔和地冲她笑着。

这与记忆里有些不同,让她感到有些迷茫,也有些无措,因而微微讶异地询问道:

“姐姐?”

闻言,被错认性别的少年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下。他伸出另一只手温柔地将许手中的枯枝抽了出来,在许还没反应过来时将奶糖塞进她的手心。并反手牵住许的手,将许缓缓拉了起来。

“嗬,姐姐?你不喜欢叫舅舅的话,叫哥哥也行呀。来,把手给我,哥哥牵你去吃饭好不好?中午啦,他们都去吃饭了。”

许是因为逆着光,少年的面容显得分外的温和。混着少年人特有朝气,一点也不让人感觉阴柔,只觉得分外和煦。像冬日暖阳,柔而缓;似幽谷清泉,净且雅。

虽然跟记忆里的那个人一点也不像,却意外地令她感到安心和可信。

看着那双带笑的眼睛,许有些晃神。不禁乖乖地跟着他的脚步,走出了安静的后院。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作者有话要说:啊,一不小心今天睡过头了。好吧,今天又是颓丧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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