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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罗月(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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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元晦丝毫迟疑都没有,朝着还没完全钉死的窗户抬腿猛踹,同时搬起沉重的松木板凳,尽全力砸了出去。

这时,木屋后面丝丝缕缕不详的白烟顺着木板间的缝隙渗进来,呛人的气味钻到鼻子里,预示着大事不好。

“司罗月!醒醒啊!”元晦往后看一眼,心内大惊,顿时有点六神无主。一面喊着屋中另一人的名字,一面拼命去扒那扇窗户。顾不得粗砾的木刺扎进掌心,连砍带砸好不容易把钉死了的木窗破开一个洞。

外面的冷风灌入,吹清醒了屋中人慌乱无章的头脑。他精神一振,觉得性命不该绝于此处。

因为生怕屋外人再来加害,元晦也顾不得这点轻伤,就着那个洞口把两旁木条徒手掰开。待到勉强能有一人宽时,横着朴刀从洞口磕磕绊绊地强行钻了出去。

外面围着木屋,居然满满当当堆满了引火用的柴禾。元晦一落地,就砸翻了一堆直摞到窗下的干草碎木。他伸手摸摸草堆,觉得触手湿漉漉的,应该是浇了油。

夜间的山林太黑了,只有烧着的屋后草垛算个光源,于是他借着这点光亮,从火光,黑暗,与浓烟中,辨认出了三个匍匐在地的人形。

元晦几乎是刚刚从地上站起,那三个身影拔地而起,朝着他猛攻而来。

其中一人来势最快,空门大开飞身而来,结结实实地整个人砸在了他身上。元晦躲避不及,被他重新砸回地面,拿着手中朴刀,几乎把那人从肚腹到脊背刺了个对穿。

待他把那人推开,发现对方身体沉重冰凉,脖颈上一摸便是一手凝固的冷血――这竟是具尸体!

他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忙在对方衣物上把手上血迹擦干净。心里乱哄哄地想,怕不是自己刚刚在屋内那一刀捅死人了。

另外两人紧接着攻上,看不见手中兵械,仿佛赤手空拳,一左一右朝元晦砸下。

他无处可躲,只好举刀相迎。这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架刀身一人磕刀柄,作势要把朴刀夺走。手掌和钢刀相撞,也不知这二人是什么铜皮铁骨,竟然磕得元晦虎口生疼。他想,两人既然有这种自信,就不可能单单只用一双肉拳头,说不定他们手上有什么自己看不见的小兵刃,可与刀剑相抗。

果然不出元晦所料,再过两招,两人手中兵器露出一点边角。他们手里好像真的有什么类似袖弩飞刀一般的微型利刃。紧握在掌心,伸缩自如,锋利却不反光,看上去就像空着手一般,甚是阴损。

二人见一击不成,索性趁元晦还没起身,劈头就扎。

他根本无力反抗,一路往后滚,同时双腿乱蹬,掀翻已经着火的草垛,把木块碎石都往二人身上踹——是个不要脸的打法。

二位估计没想到还有人能这么不体面,一时被土灰和碎草迷了眼,动作失了准头。元晦从二人攻势的破绽中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然后几个前滚翻滚出好远。

刚刚他满地打滚,碰翻了放在屋外的水桶——这水原本是司罗月明天做面糊用的。水泼到烧着的干草垛上,明火被扑灭,浓烟喷涌而出。借着山风,向三人直吹过来。

方才交手早就发现这二人招式怪异,凶猛狠毒如同野兽一般。看似毫无章法,却别有一套奇妙的规矩。他不敢轻敌,觉得硬碰硬自己定然不是对手。

元晦捂住口鼻屏住呼吸,眼睛被熏得难以睁开。他想脱身,却又觉得不能就这样把司罗月丢在已经要起火的木屋中――司罗月虽然不像什么好人,也给他平添了很多麻烦,但是毕竟还没真正害过他,元晦就算想摆脱此人,也还不至于这么没有人性。

门口被一根沉重的木桩死死顶住,元晦把它搬开,让木桩歪歪斜斜朝着浓烟中摸索的二人砸过去。然后抄起一旁白天时用来劈柴的斧子,本能地向前面疾风迫近的方向用尽全力抡出。

浓烟和黑暗,让人分不清事物。对方还以为元晦用的是那柄朴刀,举手便架。于是沉重的铁斧硬生生砸断了对方举到面前想要自卫阻挡的短兵刃,斜砍进了对方的肩膀上,几乎要深深地陷入腔子里去了。

从脖子里喷出来的热血溅了元晦满身满脸,他一时吓呆了。

那人脖子上插着沉重的斧头,转了两圈,嘴里喷出的血带着白沫,直挺挺倒了下去。

这一呆使他没能成功躲过另一人的攻击,直到对方手中利刃扎到后心口才反应过来。他猛地往前扑去,可那人力道又狠又刁钻,手中兵刃刃口便沿着元晦脊背,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他太过紧张,也觉不出伤口深浅,甚至连破没破皮都没有知觉――元晦没来得及从地上起身,只扭过腰来,横着刀挡下了这人疯狗一般扑上来的一击。

对方仿佛要鱼死网破,也不再讲什么技巧,只顾着拼上一膀子力气,那只隐藏着不知什么兵器的手一点点压向元晦。

二人静止,借着火光,元晦这才看见对方手中握的那一根非常短的,飞刀一般的白色利器,不知是什么材质。但因为通体呈白色,所以并不像是金银铜铁,也不知为何会这般锋利。

这人蒙面包头,一身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粗糙长袍,花纹样式也没有见过。可见又不是中原人。

这几日怎么回事?自己还能不能和个正常的人交流了?

只是对方力气实在太大,元晦抬腿抵住对方胸口,手脚并用都阻挡不住那人的手向自己眉心渐渐逼近。

就在元晦以为二人就要这样僵持一夜,看谁先没力气。他突然发觉手上力道锐减,紧接着一股异香扑面而来。

那股味道实在太香太浓郁,香到发臭发腥,满院呛人的浓烟都不能掩盖。

元晦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头晕了一瞬,简直不能视物,也不能思考。

他用着仅存的一点意识,趁着对方松开一只手的空当,迅速从腰后拔出司罗月的那把匕首,冲着这人的腋下狠狠地捅了下去。

那人惨叫一声,元晦咬着牙一脚将他蹬开,摸索着拽住对方手腕,扔开朴刀。一手把人紧紧扯住,另一只手握着匕首,不管不顾地往他身上连刺数下。

对方痛得紧了,也一边嘴里大吼着,拼死都要还击。

元晦一手按着他,同时另一只手伸手去挡。胳膊上挨了两下也不觉得有什么――谁让这人用这么短的武器?

就在两个人互相揪着衣领掐着脖子,眼看就要滚到地上肉搏。突然一条带着倒刺的长鞭从后面盘上,缠住了敌人脖子。紧接着用力一收,鞭上倒刺深深嵌入这人脖颈中。他惨叫着,鲜血狂涌,捂着伤处,双腿乱蹬一阵,便渐渐没了力气。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亮,晨曦爬上山梁,火光与其遥相辉映。

元晦在一片浓烟沙尘中,筋疲力竭地瘫倒在地。看着屋前同样扶着门勉强站稳,不知是因为睡得太久,还是因为烟熏,而显得睡眼惺忪的司罗月。他有气无力地冲她招了招手,只觉得这一夜出奇地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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