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抱大腿(2/2)
兰蝶儿急忙挤到唐汉身侧,压着嗓门道:“大人,为了一个黄三,犯不着跟这班浑人硬抗,你冷静一下,咱们先回去再想办法。”
唐汉决然地道:“兰主管,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大人,那我们一齐动手。我对付他们,你抢人,不管黄三是否做过那种事,我都要给他一个申辩的机会。如果这次陷入困境的是你,我唐汉也会拼着性命护下你。”兰蝶儿闻言嘴角一抽抽,终于明白了唐汉为何会激流勇进,她不再犹豫,坚定地站到了唐汉身后。
对面二三十个强壮的汉子拥出人群,纷纷叱嚷:“各位老爷子,让小的们来收拾这厮!”
“杀鸡还用得着牛刀?别污了爷们的手,我们来!”
“看那小子一身骨架,光我哥几个压也给他压扁﹗”
“爷们一边看热闹吧,包管手到擒来!”
张亭摇摇头,大声道:“你们退下,这小子可能练过几天功夫,不得只凭几斤力气便可制住他!”
李发财笑道:“老爷子,注意他还有个帮手呢,还是个不要脸的骚娘们呢﹗”
张亭道:“一看就是奸夫**,正好将这两人捉个一双,为我们奥西朝廷去一块毒瘤。”
李发财扬着两条吊死鬼眉毛问:“老爷子,派谁出马收拾他们?”
“石中玉”章犇突然挺身而出:“老爷子,由我自己来吧,他们竟然蛮横到连一个替死者申冤的机会都想剥夺。”
张亭凛然地道:“你歇着,老弟台,这件事自有我及众乡亲替你担待,你所遭怆恨,不宜劳累!”
李发财拉住了章犇,低声道:“兄弟,你这副身手我们全晓得,此等跳梁小丑,还犯得上你去舞弄?叫我两个不成材的徒弟露露脸,好歹拿下来让你出口冤气也就是了!”
章犇哽咽着道:“二哥……我是看不惯,憋不住啊……小玉死得惨,连想替她报仇雪恨,居然都会有那狂妄之徒横加干预……”
李发财拍着章犇的肩膀,劝道:“你的痛苦二哥我知道,宽宽心,兄弟,宽宽心,谁也干预不了这档事,我们该怎么做仍怎么做,不信你看着,二哥我打包票。”此情此景,让兰蝶儿一肚子恼火,她气咻咻地道:“大人,我快受不了了,今天我要大开杀戒!”
唐汉低沉地道:“叫他们尝尝皮肉之苦,这些人在横行乡里久了,便不知天高地厚,把自己越比越大,该给他们一些教训,令他们醒觉了!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咱们好歹代表官府,不能杀人。”
兰蝶儿恶狠狠地道:“什么东西,几手庄稼把式,几个上不了台面的浑人,竟也称孤道寡,划地为王起来。大人,你那两下子我清楚的很,还是我来对付他们,你去抢人吧。”
唐汉弯下腰,解掉腿上的绑带。这时,李发财的两个徒弟——“癞狼”何九、“泡眼”汪直,已经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显然,这是张亭派出的“急先锋”!那“癞狼”何九用手一指,真有点狼嗥的味道嚷嚷着:“别在打商量,怎么跪地叩头求饶求恕啦,来不及了,你们两个给九爷滚过来,且叫你们尝尝九爷我的手段!”
“泡眼”汪直也楞头楞脑的跟着吆喝:“若不打得你两个‘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汪直!”
唐汉大步踏上,何九又狠又快的一记窝心锤擂向唐汉腹部,汪直却抢向左边,连打带踢攻击唐汉肋下。两人的手脚都还颇俐落。唐汉连正眼也不看一下,右脚一记正踹,左掌同时反挥,疾若石火电击‘噼啪’连声。何九还未来得及击中目标,便被踢中下颔,一个觔斗重重跌出,几乎不分先后,汪直的拳腿尚未够上位置,已被唐汉的反手拳击上面颊,鼻口喷血,鸣鸣闷嚎着一头撞在雪地上!
在人群发出一片惊呼声中,唐汉大旋身,一十七式连环踢,何九与汪直两个人的身子便鬼哭神号般的嘶吼声中凌空上下翻滚,恰似众人蹴鞠中的绣球!
“搏虎神”托刚大吼一声,一个箭步扑了过来,钵大的巨拳狂风暴雨般擂向唐汉,唐汉不屑地一笑,左脚一记跺扫,地面上就似突的扬起一阵鬼旋风,积雪夹杂着泥尘,“啐”“啐”飞卷,像一把铁砂子般,那等强劲的喷洒在托刚的背颈上!
火辣的骤痛刺得托刚狂吼着蹦跳扯抓,唐汉一个垫步,身形斜偏一脚侧踹,将托刚踹成了个滚地葫芦!人群里一条身影猝窜向前,两柄雪亮的“勾子匕首”快不可言的狠刺唐汉颈项,劲风起处,冷森的刃尖眼看就要触及唐汉肌肤。
就彷佛一抹电闪了闪,当人们的瞳孔尚未及收摄这闪亮的实质是什么,那条攻扑唐汉的人影已尖叫着横跌落地!是“飞鹞子”刘彭彤,他拖着一条腿侧倚于地,原来兰蝶儿竟硬生生地踩折了他的一条腿,他独目凸突,一张丑脸都的拧巴变形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看清楚刚才兰蝶儿到底做了什么,但他们都看到了结果。“狮子街”的人有点被吓到了,他们明白遇到了真正的高手,真正玩命搏狠的行家!
“云里苍龙”张亭神色变幻不定,中气已欠充足的喊了一声:“暂停!”
唐汉冷冷地道:“你说停,便要停吗?”
兰蝶儿也冷叱道:“不要脸,群殴群打不说,竟还抽冷子动刀子,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张亭惊疑地打量着唐汉,嗓门有些泛哑的道:“你,你真的要管闲事吗?”
唐汉冷声道:“废话,这里是狮子街,我是这里的父母官,我只是在恪尽职守好吗。”
张亭又气又惧地道:“你有种!”
唐汉道:“要论骨头硬,我的确比你们硬了些!”
“黑财官”李发财开口道:“二位官爷,看你们虽然身手不弱,但不太懂官场上的规矩吧,实话对你们说吧,无论江湖还是官场,我们有的是人,铁打的府衙流水的官,你们要是一意孤行下去,只怕连你们的官也要做到头了。”
唐汉不耐烦地道:“一帮土豪劣绅,下欺黎民,上瞒朝廷,法纪纲常就毁在了你们这些蛀虫手中,我唐汉偏不吃你们这套,少啰嗦,交人。”
兰蝶儿也咬牙切齿地道:“不交人就一个一个打断你们的狗腿!”
张亭嘿嘿冷笑,道:“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主事呐,听说你还搞了一则招聘启事,似乎没招到人吧?”
唐汉悻悻地道:“你的耳朵可有点背啊,我都介绍过那么长时间了。现在你才听到我是这里的主事,哼!就算是你们这些井底之蛙从中作梗,你们以为便能难得倒我吗?”
撑着上半身坐起来直喘粗气的托刚,红着眼睛叫﹕“老爷子,这口鸟气决不能咽,‘狮子街’岂容外人如此撤野卖狂?今朝吃人踹了场,往后还能在地面上混么?我们更用什么来维护这里的规矩呀?”
唐汉道:“你们维护规矩,那要官府做什么,一群无法无天的土鳖。”
刘彭彤呻吟着强辩道:“我们老大又没跟你讲话,他说得是张老爷子,可不能叫人把我们看扁了,任杀任剐,这口气可是输不得。”
李发财也横了心:“老爷子,在‘狮子街’,我们好歹都是地方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再怎么说,打破头亦只好使扇子搧,眼前的事,只有豁开来干,我们有恁多硬把子在这里,再加上好几百乡亲助阵,哼哼,总有管他的官儿吧,咱们就去龙城府衙告,告他们鱼肉百姓,当街行凶,滥伤无辜!”
托刚咬着牙道:“好虎架不住群狼,这两个混帐东西纵然是三头六臂,我们群起而攻,也包管将他们摆平一双。”
唐汉微微笑了,道:“我不管你们来荤的,还是来素的,立马给我交人!”
张亭猛一跺脚,厉烈的吼叫:“大胆狂夫,我们与你拚了。”
唐汉暴叱道:“救人!”只这两个字出口的过程,他已闪电般腾入人群之中,身形回旋起落间,二三十条粗瘦不等的汉子已拋空而起,连哭带叫的滚跌四周!兰蝶儿更如一头下山疯虎,横冲直闯,掌劈腿飞,打得一干挡路的人众东歪西倒,撞挤翻仆,乱成了一团!
冷叱起处,那唇蓄短髭,神态精悍的“小刀”胡飞,倏忽截向唐汉,他脚步微滑,双肩暴沉,一柄隐在长袍之内的莲刃金刀已在光芒猝闪下削斩唐汉。
吃一堑,长一智,刚才唐汉有意卖弄,差点被刘彭彤暗算得手,幸亏兰蝶儿及时出手挽救了他。但他不能一直等别人救吧,他的感官功能远比一般人强大,欠缺的是最关键的实战经验,正如他总结出来的武学定律,唯快不破。
虽然他缺的是预判敌方进攻路线的经验,但长在远强于对方的眼力和活动能力,虽修炼不出丹田,但经脉中却充斥着爆棚的真元,只不过他无法将之利用。就算看清对方的进攻路线需要那么零点几秒,但动作的迅捷可以弥补这落后的半拍。
这次开打,他可是眼观六路、耳听方,提起了十二分精神。这不是平素的演练,这可是斗狠搏命,他猛地吸气错步,挪出半尺,胡飞双手握刀,健步如飞,紧接着又狠挥疾砍,势锐力浑,不同寻常!
唐汉所欠缺的正是这种真刀真枪,命玄一线式的实战对抗经验。这次群殴,是他真正意义上有意识主动对抗的一战,对于他这样的菜鸟而言,对方的身手高低以及出手路数,他无法有预判,只能是被动地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不过,当人们面对生死大关时刻,往往能激发潜在的能力,至少唐汉就是这样的人。情急之下他将右胳膊猛轮,那半大孩子的背部被胡飞的刀砍了正着,顿时惨呼一声,献血四溅。当见到血的刹那间,人类体内的原始兽性便被激发了。唐汉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面目狰狞,扭打脚踢,三下五除二,就把抱腰和抱大腿的几人扔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