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2)
她虽不答,秦怯却自顾自替她答道:“是了,若无这范式刻在头上时时警醒,哪还记得重诺守义,哪还能取信于人?”
此言又是在挑衅,东方明珺却不招架,反笑问:“既是要取信于人,那我且问问你,可取信了你?”
秦怯不料她有此一问,一时语塞;东方明珺笑意更盛,更显她艳光四射。她回转身来,抚上云鬓金钗。那钗头虽非凤鸟,却也不是凡品,秦怯离得远,瞧不见模样,只知那钗做工精细,点翠夺目,珠玉玲珑,富贵无比。钗环配饰上,她本也不甚上心,今日才算认真见了这钗,便随口赞道:“你这钗倒是名家手笔。”
东方明珺听罢,眉眼一弯,三分凌人变作十分可亲。她道:“难得你识货一回,说是名家手笔也差不离。这钗非比寻常,乃是出自彭一刀之手。”
秦怯一惊,猛然坐起:“彭一刀?那个‘鬼斧神工’彭一刀?”
东方明珺点头笑道:“正是。”
“怪事怪事,”秦怯叹道,“自长平湖一战后,彭一刀便不知所踪,我也曾登门拜访过,可九星阁却是人去楼空。江湖上传言,他早已死于战乱。可彭一刀只打兵刃,钗环之物,他向来不碰,更有甚者,竟连女色也避之三舍。你手上这只钗,要么形似金钗,实为兵刃,要么是彭一刀失踪后所制。若当真如此,我却要问一问你,彭一刀如今究竟在何处,长平湖一战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言至末句,竟大有逼问之势。
东方明珺失笑:“我有时却也好奇,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人?长平湖一战,其中内情只怕你较我还更了解些,此等大事,又岂是我一个小小的江湖女子,闺阁小姐能左右的?自我嫁入齐家,执掌琅嬛坊以来,许多事再不能像往日那般任意而为,我不是当日的我,你亦不是当日的你。万事皆变,人亦在变,可总也不至于对面不识。你说当我是朋友,可哪有这般揣测朋友的?”
秦怯垂首不语。东方明珺又展颜改色道:“有一样你确是没说错,此钗既是金钗,亦为兵刃,两股中空,暗藏牛尾针数枚,虽数量不多,应急却是足够了。那彭一刀也的确没死,早趁乱脱身,现藏于某处,只是究竟在何处,我也不知。此钗乃程庄主所赠,既为谢我当日援手于他,救了彭一刀性命,也为封我的口。如今我可全都告诉你了,绝无半点欺瞒,可否换你的谅解?”
“你既已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如何?”秦怯摇头苦笑,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又自嘲道,“罢了罢了,你如今真是取信于我了,在下佩服!”她抬手抱了个拳,又问:“那彭一刀与程庄主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东方明珺眼波横过案上空杯,心知秦怯不过嘴上逞强,却也不点破,只含笑道:“此事江湖上鲜有人知,程庄主也特意嘱托我切勿与他人言。我今日说与你听,你自个儿知道,白及知道便是,万万不可外传。其实说来也没什么要紧,彭一刀与程庄主实为一母同胞,其中还有许多曲折,却是旁人的家事,我也不便多言。”
见她面露为难之色,秦怯却哈哈大笑起来:“不妨不妨,你不必再说,这事只怕我知道的不比你少。那程庄主之母嫁入程家前,曾有一位情郎,二人郎情妾意,青春正盛,终有一日情难自已,干柴烈火,程老夫人珠胎暗结,瞒不过家人,私情败露。程老夫人与程老庄主早有婚约,这孩子本要打掉,程老妇人以死相搏,才换得这孩子平安,却也只得交予其父,此生不再相见。又为彻底隐瞒此事,父子二人被勒令终生不得踏入永州城与程家地界。这孩子便是彭一刀,而程老妇人出嫁后又生一子,便是程庄主。”
东方明珺又是惊愕,又是好笑:“这故事你却是哪里听来?你这般本事,不去说书倒真可惜了。”
秦怯不由得意道:“望月楼杜先生的故事,我原以为不过是编来哄人的瞎话,再俗再滥也没有了,不想竟是真的。这杜先生,却也着实不简单。”秦怯一面说着,一面拿眼去瞟东方明珺,却见她听闻“杜先生”这三字,神色间并无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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