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2）

主人已至，秦怯却未转过身来，只扬声冷笑道：“岂敢要你来谢我？”

东方明珺莲步轻移，足尖微点，不过须臾，已至她身侧，好声好气道：“你帮了我这样大忙，自然要好生感谢一番，于情于理皆是如此，却又有何不敢？”

秦怯抬眼看她，一张喜人笑脸，不见半分愧色，哪里是罗刹女，分明是笑面佛，登时心头火气更盛。她柳眉轻挑，不怒反笑：“我还道你虽贪财图利，总还有张嫩白面皮，懂得红一红脸，害一害臊，今日才知，堂堂东方家大小姐、齐家少夫人，竟是个没脸没皮的主。倒是我糊涂了，只一味拿旧眼光看人，哪晓得不过数载，你于‘逐利’一道竟已精进如斯。不知又是何时进境的？这等喜事，总该教我沾沾喜气。”她双拳抱起正要道贺，却又蓦地一放，叹道：“罢，罢，想必贵人事多，朋友也多，自然想不到我。今日原该我谢你才是，谢你非但没忘了我，还予我个好差事，教我得以一展身手，不至于懒成一把老骨头。”

她这话里句句带刺，偏生语气、神色皆诚恳至极，并无异样。东方明珺听得刺耳，却又不愿为此等小事与她相争，仍是和颜悦色道：“你若当真如此想，自然再好不过。这事托你去办，实是不妥，不该扰你清净，我原也不愿将你拖入局中，只是斟酌数日仍无良策，可仰赖的竟只你一个……也罢，终归是我不好。这事你如何怨我都无妨，只是你若说我不把你当朋友，却是误会我了。”

秦怯面色稍缓，待要答话，却见一只莹润玉手悬于眼前，本不欲搭理，却听东方明珺道：“朋友来了，岂有不饮上一杯的道理？茶酒皆已备下，糕点尚温，只待来客。”此话正合她意，便也不再扭捏，抬手搭上，假意不晓其中示好之意，面上仍作不愉之色，冷哼一声，道：“不知齐少夫人又有几分诚意？”

东方明珺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径直引路向前去了。秦怯却也无谓她答与不答，见她不睬，便又扭回身去逗那宋平：“昨日那位兄弟，与你可相熟？”

“这……”宋平面露为难之色，抬头望前，却只得一个窈窕背影，便越发拿不定主意。秦怯见此，更催促道：“不过是熟与不熟，一两个字的事，有什么好犹豫的？”正要看他如何应对，不想东方明珺却好似身后也生了只眼，慢声笑道：“秦姑娘是自己人，你想说便说，不必顾虑。”

宋平眼睛一亮，朗声应道：“是。”便转向秦怯，坦然道：“我们二人互通过姓名。”

秦怯把东方明珺一瞪，暗骂扫兴，意兴阑珊道：“哦？互通姓名算什么，你我也互通过姓名，你对我唯有耳闻，我对你一无所知，于‘相熟’二字而言，可还差得远。”

宋平见贵客似是要恼，自然不敢怠慢，忙抱拳道：“秦姑娘有所不知，我等虽于琅環坊内共事，却只听上级差遣，严禁同级私交。严兄与我互通姓名，亦是奉命行事，姓名以外，我二人并不熟识。”

秦怯摇头嗤笑道：“琅環坊戒备森严，竟不只在密文暗码上，守卫调派这样的小事，也要如此费心劳力，倒真教人大开眼界。”讥嘲之意分毫未减。

秦怯之意，正是要激东方明珺开口，不料答话的却非东方明珺，而是宋平。他一改恭谨木讷之态，沉声道：“我等并非守卫，守卫调派亦非小事。我等破，琅環坊破；我等在，琅環坊在。”言语间竟隐有浩然正气。

秦怯一时反应不及，不由心神一震。虽是想笑，却又觉不妥，便抬起手来，拍了两下，喝彩道：“好志气。”却又终究忍不住，调笑道：“既有这等志气，为何不去戍守边关，保家卫国，也好博个青史留名。”

她正要听宋平如何作答，却被东方明珺一把拽去，在耳边笑骂道：“他的命可是我的，我说了算。朝廷要征用也不是不行，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花销可不小，账给我结清了，一切好商量。”

秦怯正奇她翻脸如翻书，转脸瞧见宋平神色有异，登时醒悟，接了话茬道：“哪有人要和奸商做生意？还想和朝廷谈条件，当真是白日做梦！以齐家与东方家之财，竟还治不了你的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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