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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罗裙(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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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娉婷从伶仃身后转出来,笑意可掬:“顾寺丞来找苏夫人吗?还是来找我们家仃仃玩儿的?你要是来找仃仃的呢,恐怕就不好意思了,我们就要离开这儿了。”说着,拍了拍少年肩上的包袱:“你看吧!”

“是么。”顾长榛沉默着看了看那只红缎绣花的包袱,又看了看娉婷,眼神很是微妙地闪烁了一下。他神色虽不为所动,可娉婷却仿佛看见了他那张严肃面具下正是一副被人捏着鼻子吞下一只活苍蝇似的表情,一想到这一幕,她就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伶仃道:“顾官人是来找苏夫人的吧,她今天一早去大兴寺了。”

顾长榛摇头,目光转向娉婷,道:“我是来找薛娘子的。”

“找我?!”聘婷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怔愣片刻,旋即又指向面前的男人,怒道:“我说你这个人平时牙尖嘴利死不饶人的怎么到现在说个话都吞吞吐吐的啦?有什么事就快说,别卖关子!”

顾长榛面对这抓狂的少女,倒也惜字如金,就俩字:“验尸。”

娉婷既震惊又狐疑:“验尸?验谁的尸?”

“娘子去了就知道了。”顾长榛没有给出一个准确回答。但娉婷就这样跟在他身后怯怯的走了,活似个待宰的羔羊。离开的时候,她欲不动声色得把手从伶仃手里抽出来,可没想到对方竟握得很紧。

“仃仃,我就随他去一下,一下......”

少年踟蹰了一下,终于放开了手,说道:“我先回去,你办完了事儿就去找我。”

司刑寺的敛房着实没有娉婷幻想中那样——拥有能够同时停放数十具尸体的超大空间,有专事收殓化验工作的小哥在里面负责着死者的保鲜等工作......而且,这司刑寺的敛房相较于县衙的,反倒小得多!

可怜的四五具尸体并排而列,幽暗中甚至嗅得出潮湿的霉味。墙角处,仅有的一豆油灯还在努力的发出一点微光,用以照亮黄昏时分阳光照不透亮地黑暗角落。

“这......”娉婷嘴角一憋,似乎略略减损了工作的兴致。但长期以来对于尸体的敏感仍让她很快地适应了这里的气氛。

“你是想说,怎么这么寒酸?”顾长榛似乎只须一眼就谙透了她心中所想,慢条斯理道:“这里确实很久没有再修葺过了,自太后当政以来,司刑寺的尸体多得根本放不下,有许多是直接埋在城南的乱葬坡上。而且——”他有意停顿片刻,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也明白,三司之中,太后对秋官日益倚赖,许多大案子都交给诡诈阴险的来台主和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周相公。”

“哦,原来如此。”娉婷下意识地伸手掀开白布,看见下面竟是一具骷髅,看骨龄不过双十的年纪,骨质发黑,一看便知是生前中了毒,不免惋惜地叹了口气。“你说话如此口没遮拦,就不怕哪天太后知道了,也送你去来台主那儿,尝尝‘定百脉’、‘突地吼’的滋味?”

“你可知,这是谁?”顾长榛没有接话,而是淡淡反问。

娉婷正围着尸体查看,一边走一边振振有词地嘟哝着:“腿长三尺有余,嗯......这年轻人身材还真不错呢。”听见男子发问,她也只是蹙眉,敷衍应和道:“我怎么知道是谁,不是你拉我来看的么?不过,总是个身材轩昂的年轻人了。”

顾长榛的声音忽然阴恻恻的,眼神盯住了那具骷髅空洞洞仿佛两个深渊似的眼窝,凛然道:“是苏少爷的尸骨。”

娉婷先是一愣,然后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道:“什么?是苏逸星?!”

顾长榛不看她因惊吓而有些扭曲的连,仍是盯着那具骷髅,眼前似罩着一层黄蒙蒙的尘。

娉婷叹息道:“所以,他死前果然已经身重剧毒了,虽然我暂时还查不出来这是什么毒,但总归是足以使人毙命的那种。”她喉头一梗,涩然道:“看来,苏少爷在苏云初的生日宴那天,自己喝了有毒的那杯酒。他本就不想活了,只想在自己死前,把妹妹送走罢了。”

说罢,她看了看那具骷髅,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为何又要去掘人尸骨?难道又发现了什么疑点?”

“倒还不至于人头猪脑。”顾长榛冷不防吐出这样一句,娉婷愣了愣,方才想起这是她曾经揶揄对方的话,顾长榛板着脸讽刺她的神情别提多别扭了,但她现在却笑不出来。只听顾长榛继续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在苏云初的叙述里,苏逸星是怎么死的?”

娉婷沉吟:“当然......她说,是苏逸星为了保护她,重伤于追杀者之手。”她低头又看了看骷髅发黑的骨骼,蹙眉道:“难道是毒死的?倒也说得通,据樱桃回忆她偷听到的瞿氏和柳氏的对话,这毒应该不是顷刻间毙命的那种......也可能是在追杀时,苏逸星毒发而死。”

顾长榛听完她的分析,却只是摇头,道:“有两个疑点。其一,追来的人既然是苏陈氏派来的,就不可能对苏少爷痛下杀手,所谓虎毒不食子是也;其二,如果苏逸星真是中毒而死,那苏云初为什么要说谎呢?”

“说谎?你认为苏云初在说谎?动机呢?”娉婷眉头蹙得更深了,几乎能夹死那几只在敛房中飞来飞去的绿头苍蝇。

“你看看这个。”顾长榛从袖中掏出一物,递到她面前。娉婷打眼去瞧,竟是那支孔雀银簪,她接过来细细端详,突然那一双滴溜溜的眼神就定住了,直勾勾看着银簪的前半段。

银簪本该通体闪烁着金属的亮泽,然而簪头的孔雀犹自骄傲得展屏向众人炫耀其美丽,簪身却不知怎的,竟有些发乌。娉婷呆若木鸡,她上次看见这支簪子时,还从没注意到这如此细微的差别。

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握住银簪的手已经不自觉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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