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怨新情（2/2）

李思忒不懂天条戒律，但知猪八戒这次的祸与当年调戏嫦娥的严重程度天差地别，且还是再犯，拧眉问：“会受到什么惩罚？马究诘会被连坐吗？”

“我爸找人求过情，没用，说是此等弥天大祸亘古未有，当先断仙骨、收佛光，在佛门四大地狱中轮回千年后，打入孤独地狱，永不得出。但天庭就事论事，不搞古代苛政那一套。马究诘不会受刑。但凡间的父母因罪入狱，做儿女的有几个好过？非议与白眼必然遭受。尤其是这种罪名。”孙明瑷苦笑。

李思忒本就压抑的心情更重，为自己的前路烦恼，为朋友的前路担忧，却又徒手无力。

孙明瑷粲然一笑，安慰道：“别想啦。马究诘很坚强，我们适时的帮忙就好。既来赴宴，开心吃喝。一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思忒想也如是，不再愁眉不展，与她把酒言欢，听丝竹悦耳。

宴场渐渐热闹起来，宾客觥筹交错间少了些许拘谨，三两谈笑，左右结识，离座叙旧。

李思忒所在的区域，因全是年纪较小的孩童或青年，气氛最为热闹。

他发现，希腊十三神也带了几个儿女前来，有宙斯的女儿塔利亚、波塞冬的儿子波西杰克逊、雅典娜的女儿安娜贝丝、阿瑞斯的女儿克拉丽丝，各个英俊美丽，气质不凡。

这几位西方神二代，曾出现在他读过的一本西方神话纪实作品中。书中，演绎的是在上一次“末日时钟”敲响时，他们拯救了奥林匹斯和西方世界的故事。

严格说，这几位二代都是混血儿，是神和凡人所生的孩子，半人半神。

奥林匹斯神对自己与凡人的恋情从不隐瞒，所生的孩子一般都能得到很好的照顾，长大后许多人都会成为英雄。

李思忒想起天庭对待混血儿与半神的态度，有些伤感。

这一点，他更倾向于西方的价值观、道德观。

他目光游移片刻，定在第一排的几名鲜衣怒马的天庭二代身上，见他们眉飞色舞，抱团论事、嬉耍，顿觉差距甚大，永难相融。

这几名神二代的老爸老妈都是身居高位的大神，有托塔李天王李靖的第四子儒吒、二郎神杨戬的儿子杨天宇，及数位星君之子女。他们都属于“西游后”一代。

李思忒看出，孙明瑷并不喜欢他们。但她终究是美人，在天庭的二代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漂亮，得到的青睐很多，尤其在大型的宴会场所，平日见不到她人的，只能远观她影子的，被拒绝很多次的，一下子都拉近了距离，也聚在了一起，难免要来一回近水楼台先得月。

李思忒已两度，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数个围拢献殷勤、送礼物的狂蜂浪蝶、如玉君子里，不知谁的手或脚推离座位三四米远，简直倍感压力。

然而，对他们，孙明瑷只是礼貌性地回应，简单明了，不浪费半字，又变回了学校里冰山美人的姿态。

李思忒有点灰头土脸，无奈地，默默地重新回到座位，刚想吃个仙桃压压惊，忽觉案前光线一暗，心中哭叫：又来了！

他放下桃子，抬头看去，见儒吒傲然挺立在二人桌子中间，一手插在裤兜，一手托着酒杯，一套黑色英式西装，端的是英俊潇洒，绅士中风流倜傥不发。

他紧盯儒吒的表情，见他俯视的眼神中闪动着睥睨，微微勾起的嘴角凝聚着揶揄，当即笃定：这绝不是对孙明瑷真心爱慕与追求应有的姿态，更像是来找茬的。

果然，儒吒剑眉一挑，稍稍晃动酒杯，笑道：“孙小圣，数日未见，别来无恙？”

“劳您记挂，好的很。”孙明瑷一副百无聊赖之态，对他正眼不瞧。

儒吒笑笑，故作恍然，道：“这话应该问马究诘。哎，他人呢？”

“明知故问很无聊。”孙明瑷有点不耐烦。

“好，咱们说点好玩的。”儒吒喝一口酒，眯眼笑道：“近日，我准备收购天蓬元帅的安全顾问公司与酒庄。到时，管理层需要洗牌，你爸爸要被辞退。酒庄也有重新修整，开业时记得光顾。”

“你凭什么？”孙明瑷仰头相视，面色微有愠怒。

“就凭天蓬元帅大犯下滔天大罪，将永入地狱不得解脱。”儒吒笑容更盛，摇摇头，续道：“都这样了，还做什么生意呢？而且，玉帝已下令将他的所有资产没收，彻查。”

“为什么？他犯了错，与在凡间的公司何干？”孙明瑷怒意不减，疑问陡增。

“有人举报，他能再次任职天蓬元帅，是因利用公司的股份贿赂太上老君。”儒吒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在讲一个笑话。

“无耻！”孙明瑷拍案而起，怒目圆瞪，音调高了几倍，但在喧哗声不断，偌大的瑶池中，并不起眼，只周围侧目相看。

儒吒毫不介意，点头道：“你在说你二叔吗？不错，连天后赫拉都敢调戏，不单无耻，还无知。”

在旁的李思忒，平生最恨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行径，且看孙带滢的反应，估计猪八戒这一次又成了权力博弈的棋子，贿赂之举子虚乌有，已然怒不可遏，看着儒吒一身贱气，真想立马给他几拳。

眼见孙明瑷气愤填膺，却无计可施，而儒吒即将大摇大摆走人，他心中一急，伸出一条腿，悄声拦截。

儒吒始料不及，一个踉跄栽倒在地，酒杯碎裂，割伤手腕。

同时，李思忒将自己的桌子掀翻，果品、菜肴、酒水，全部散落在儒吒后背。

前一秒还是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此时狼狈不堪。

周围窃笑时传。

儒吒窘迫起来，愤恨地拍掉身上的东西，回头，锋利如刀刃的目光直逼李思忒，怒道：“你不想活了！”

李思忒理直气壮地回道：“是你自己只顾仰头走路，不看脚下，被桌角绊倒，怎么还责怪起别人！”

他知道这种报复行为很低级、幼稚，不光彩，但见效快，对这种卑鄙之人何须君子手段。

“你就是那个来告状的？”儒吒忽而忍住了将要骂出来的话，眯眼打量起李思忒，最终说了这么一句。

李思忒没有回应，淡定地直视他，心里却不住地疑惑：他怎么知道我曾在南天门处告御状？还有谁知道？阴阳怪气的语调，好像有什么隐情？

孙明瑷嘲笑地儒吒说：“你有这时间站着出丑，还不如去换身衣服。”

儒吒很爱面子，意识到自己形象大损，恶狠狠地冲李思忒说完“这笔帐日后再算”，便转身离开。

“谢谢。”孙明瑷莞尔一笑，语气温柔醉人。

“怪我太无能，只能做这种小动作。你别嫌弃就好。”李思忒低头。

“不会。”她笑的更加亲昵，唤来仙女，为李思忒重新布好桌餐，再上琼浆玉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