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怨新情(1/2)
太白金星口中的天宴, 为请奥林匹斯十三神而设, 亦是玉帝与老君有意向西方最高天神们展示泱泱天庭富饶威严的一场的豪华party。
宴会的饮食自不必说, 阵容更是精英荟萃。
送与西天灵山的请柬中, 写着佛老、菩萨、圣僧、罗汉。
送与已退休的上古神明的请柬中, 写着造人始祖娲皇、帝俊东皇太一、青帝伏羲、九河神女华胥氏。
送与道门的请柬中, 三清必排首位,另有斗姆元君及其二子, 西方太极天皇大帝、北极中天紫微大帝,南方南极长生大帝统天元圣天尊、东方太乙救苦天尊、大地之母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 与其他道门仙家。
以玉帝为首的儒宗请柬中,二郎神杨戬、托塔李天王、哪吒、四大天王皆耳熟能详,后有数十名在职神官俱来赴宴。
李思忒与孙家父女到场时,除了应最后出现的玉帝、王母、希腊十三神外,空位仅剩十余。
三人寻了各自的位置落座。
李思忒与孙明瑷同在神二代的座区。
孙悟空因入了佛籍, 被安排在了一个满头火发、满脸横肉、满目凶光的丑八怪座右。
因这位似佛非佛、似神如妖的外貌与神情太过突出, 李思忒一眼辨认出其为阿修罗王。
“你爸这位置……”李思忒耸了耸眉,注目片刻, 无奈一笑, 道:“想不到玉帝对当年的大闹天宫仍耿耿于怀。”
阿修罗王在佛教中乃六道之一, 是欲界天或是半神半人的大力神, 虽奉佛法,是佛教护法神天龙八部之一, 但因其易怒好斗, 骁勇善战, 曾多次与帝释天恶战,故而佛门难收,神仙惧留。
玉帝如此授意礼官,是在讽刺孙悟空徒有佛名,毫无佛心,始终境界有限,只配与阿修罗王这样的怪物为伍。
“嗯,心眼和针尖儿一样。不过无所谓,我爸和阿修罗王关系不错。”孙明瑷毫不客气,拿起案上果盘里的紫葡萄尝鲜。
李思忒再看,孙悟空果然与阿修罗王吃喝谈笑,不亦乐乎。
“可别小看阿修罗王王,并非只有地位高的神佛法力强势。其真身变换后,有千头二千手,足踩大海,手托日月,高越须弥山。把他惹急了,管你玉帝还是如来,都得拿命来。”孙明瑷说着指了指左侧四座之外的一个男孩,倾身李思忒,低声说:“他还有个宝贝儿子,叫阿曼离,也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主,从小就喜欢恶作剧,被他整蛊的神仙各个苦不堪言,想报复,但因畏惧他爸只好作罢。”
“你也被整蛊过吗?”他随口笑问,却见她刚刚触上玉杯的指尖轻轻一颤,言行顿了几秒后,方淡淡地答道:“没有。”
他注意到她的变化,睨向她脸颊,不见笑意,不闻愁声,只辨出眉眼间隐有低落,眸子稍稍向左一转,清冽的目光似落在阿修罗王的儿子身上,又似不着人、物的空空一扫,卷睫张合间眸光流动,似开启又封固了什么回忆与过往。
他恍然,是自己戳中了她某种心绪。而这心绪是什么,是珍贵而美好的,或是悲伤与危险的?是和阿曼离有关吗?
关于她的变化,他都不禁多了关注与好奇,此时的目光也不由地向阿曼离打量,只见他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如冠玉,眉目清秀,俨然一个斯文小和尚,再过几年定是个帅哥模样,外观比他爸好了不止一个档次,盘腿端正坐着,不吵不闹,淡淡地观察着四周,当属整个场内最安静的。
李思忒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有好好赏过瑶池仙景,便不约而同地观察起来,但见那整个瑶台之内铺彩结,宝阁散氤氲;瑶台之外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帝后宝座上排着九凤丹霞絜,八宝紫霓墩,尊贵、奢华,天地之间无可比拟。各宾客身前,均是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无处不是琼香缭绕,瑞霭缤纷。
他看的痴,闻之迷,不由地拿起案上玉杯,品一回,复向阿曼离望去。
当真巧合。当他目光落定阿曼离侧脸时,阿曼离也扭头相望。
他顿觉尴尬,想赶紧移开视线,又不想那么明显的认怂,干脆微笑以示友好。
阿曼离光秃秃的脑袋微微一偏,两条眉毛向上动了动,打量李思忒须臾,目光一斜,投向孙明瑷,淡漠的脸上露出微笑,甚是亲切、甜腻,一双大眼眨动间流露的光彩尽是天真、无邪。
没觉得混世魔王呀?李思忒纳闷,向孙明瑷提出异议,可还没开口,便吓得一个激灵,手指哆嗦,玉杯打翻,只见阿曼离盯着孙明瑷不过两秒,眼锋一转,看向李思忒后表情三百六十度变换,好好的脑袋瞬间皮开肉绽、脑浆外流,面部化作青面獠牙、血口大张,极度恐怖。
李思忒被恶心的差点将吞下的酒吐出来,呛的咳嗽不断,赶忙别过脸,再不左转,腹诽不已,追悔莫及,
对其第一感立时逆转:太可怕了!
阿曼离见他这副狼狈样子,开心的哈哈大笑,恢复了原来容貌,得意洋洋地睨他,一脸嘲讽。
孙明瑷虽一直没有直视阿曼离,余光却也见的刚才一幕,忍不住抿嘴窃笑,调侃道:“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思忒惆怅地擦了擦被酒水沾湿的衣裤,长叹罢,扑哧一笑,只道果真人不可貌相,神佛不可斗量。
二人说笑间,宾客已满。
玉帝、王母堂皇而来,威严无比。众神佛起身见礼。
希腊十三神逐一入席,端的是微笑和气。
东西两界,风格迥异。李思忒看得仔细,还是玉帝最为霸气。
宙斯身为西方众神之神,却毫无帝王肃重,与身旁的兄弟姐妹有说有笑,耳畔私语,不时点头称赞,勾肩搭背,像家长,像朋友。
比起正襟危坐、昂首肃穆,俯视一切,被所有天众神仙仰望的玉帝,宙斯显然逊色许多,也令在座的部分儒、道门神仙对西方教义更加嗤之以鼻。
再看宙斯的妻子,天后赫拉。她没有西王母的凤袍加身,金珠翠玉饰发,更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势,眼睛里反而闪着妒忌的光芒。她正紧盯着宙斯,也没兴趣去看场内众宾。因为宙斯和波塞冬聊完,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玉帝身边执蒲扇的美丽仙女。
宴会正式开始,套路、规矩与凡间的请客敬酒类似。
玉帝、王母先后举杯致辞,无非是一堆欢迎西方神祗,愿世界和平、共荣的官方词句。
众神佛应和毕,便自由吃喝。
李思忒跟着装模作样一番后,想起了朋友马究诘,问孙明瑷为何不见其踪影。
孙明瑷轻松之态不见,嘴角微沉,道:“我二叔出大事了,现在是待罪之身,哪还有资格参加天庭宴会。马究诘正为他爸的罪状发愁呢,更没心情参加。”
李思忒愕然追问缘何,只她听道猪八戒酒后调戏天后赫拉,严重败坏天庭风气,辱及玉帝颜面,破坏东西两界友好。
这简直不可饶恕啊。勾搭有夫之妇,在凡间就属令人唾弃、背德的行为,更别说对象是天后级别的神。在古代,这等行为绝对要诛九族、凌迟处死。
“不会又是被陷害的吧?”李思忒看了看宙斯与赫拉此时的状态,心叹真是给足了玉帝面子。
孙明瑷无奈地摇摇头,沉重道:“这次恐怕不是。是二叔他自己没把持住。他本来不是个不知轻重,酒后无德之徒。自从吴承恩大肆宣扬他贪酒好色后,不知怎的,他一边诉其不公,一边潜移默化的接受,好像人云亦云的被洗脑,彻底放飞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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