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1/1）

却说邵年南归后，方凌五宫三派的关系的确缓和了不少，但政治一事着实可比风云变幻，前日里秋雨正在林府大摆宴席，故未知道那几日大月政坛上着实撼动了一番，东宫南归这在沧源十四国史上都是少有的状况，缘何？沧源古例，东宫继位三年时间不得在帝都停留一日时间，应予外出试炼一番。秋雨这一举动，可谓是惊世骇俗，不但一继位就让邵年回来了，还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因此，凌党借此时机又上了几本，所幸被映月压了下来，没告知秋雨。诸府子弟有听见了风声的，赶忙过来提醒秋雨一番，因此秋雨今日上朝，也算有了准备了。

今日的朝堂，却着实不比往日热闹，一来是因为邵年南归，映月特命在帝座旁设了一席以示尊贵，二来又因懋然近日里感染了风寒，称病卧床。故朝议也没了生气，各府国公正心下暗道：“幸亏这温国公称病了，不然怕是又要闹起来了。”正欲准备散朝，忽见一人出列道：“臣斗胆，有一言上奏圣上！”映月扫了眼，乃是无涯座下四使之一的碧落，现任四司守护一职，映月以为他乃是自己人，故也未多加以指责，只取笑道：“卿有话讲就是了，可这么大声，本座耳朵可是受不了的。”这俏皮话颇引得众人莞尔而笑，碧落却冷道：“今莫秋雨莫司文未经我五宫商议，擅自迎东宫回国，于国于家，可谓叛经离道，臣恳请圣上逐莫秋雨出五宫，即可判为叛乱之人！”这一番话登时使全场一滞，众臣面面相觑，唯五宫仍是安之若素。

半晌后，秋雨方冷笑道：“臣无礼，以下犯上，有错在先，然而，却不知诸圣这是什么个道理？密诏东宫归国是尔等之计策，骆州停留时，住的也是你们的行宫，这事我也向映月公报备过了，圣上也是知道的，到了如今，你们仅仅是因为旁人几句闲言碎语就逐我出宫，圣宫呵圣宫，你们这一举动，实在令人寒心！”映月也缓过神来，批评道：“五圣如此做，着实有些糊涂，秋雨乃我大月不世出的功臣，登州之围时，可是他率百万大军前来援救方才挣得五宫全身而退，如今此举，岂不是全然忘却旧日恩情了！”邵年因身份尴尬，不便多言，但仍劝道：“诸圣宫这般做自有他的道理，然而，秋雨乃是可心之人，怎能用小过失而轻易下结论呢？”

无涯敛眉道：“诚然，我五宫开国后，唯此一人，使五宫国泰民安，然，也是这一人，亡了我五宫六十多年江山社稷，登州之围，我辈怎敢忘怀？心下有愧，的确如此，然，他所册立的东宫，又可曾经过我等的手便说立就立，说迎就迎？他又拿我等当什么了？俗话说功高盖主，则反心生焉。往日以为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今日才知是人心叵测，不得不防！”映月本就是明白人，今儿个听五宫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了，敢情是把矛头指向他了，不免冷笑道：“五圣宫这话说的倒惹人发笑了！如今天下，以宗氏天子为尊，饶是我辈，也需供奉备至，如今是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才尊称你一句圣宫，兵阁之地位，难道比我强？理应尊崇共主才是！向谁上报，如何上报，也不用经过尔等之手，谈何人心叵测呢？”说罢，又命凤源寮准备了一套宫服，当中道：“这套宫服，早就想给秋雨了，只是苦无时机，如今这一变数但也好，你们五宫不要的，我礼廷揽了去。”说罢，又对秋雨笑道：“我说是这么说，决定权还是在你，若你想留在五宫，我绝不阻拦，但日后吃苦受罪可别怪我了，若你想来礼廷，就接过这衣服，权当见面礼了。”

秋雨顿时陷入两难境地五宫对其有抚育之恩，哺乳之情，实在不愿叛逃，可没映月提携，他在这宦海沉浮中岂不要比现在更遭许多波折？故心下颇为踌躇。

映月见他左难右难的，不免不快道：“良禽择木而栖，适才他们如何对你你也看见了，若此时还念及旧情，又岂不为天下人所笑哉？看你也非不知圆滑处世之人，需知伯乐难求，你要的，我礼廷皆可满足，他五宫又怎可相比呢？”秋雨知道映月气量甚小，也不便多言，只得接过那套宫服，反身对五宫各位圣宫歉道：“诸位圣宫抚养之恩，秋雨怎会相忘？然而，诸位圣宫如此猜忌，已使秋雨心寒，偏听则信，偏听以为明，可见秋雨在诸位眼中不过外人罢了。既然如此，秋雨又怎敢多待？日后还请珍重！”说罢，遂正颜向映月朗声道：“明月苍苍，灼灼万邦。今秋雨走投无路之际，幸得映月大人之宽容，方才挣得一席之地，决议自今日起，出生入死必供君之差遣。”映月心下暗自道：“果真是捡了个宝！”明里却忙下台搀扶道：“秋雨贤臣这是做什么？实在羞杀了我辈了！”

无涯在一旁看这两人演戏，不由笑道：“映月大人可真是会演戏啊！属下佩服，可这莫秋雨，当年送到我朝时，可是说清楚了的，人死人活，皆与宗氏皇廷无关，如今映月大人却跑到我这儿挖墙脚，于公理——怕是不服吧？”映月挑眉道：“哦？无涯公不说，映月还没想起来，这一说嘛，倒是映月笑掉了大牙。敢问无涯圣宫，你我身为同朝臣子，理应相扶相助，同甘共苦，却不知为何，却要苦苦逼人，将秋雨之苦心孤诣全然抛之脑后？再者，秋雨性子善没和你们多多计较，你们倒好，相信外人也不想听他说的，那干嘛拦他呢？映月斗胆，请无涯圣宫回宫。”无涯登时怒道：“好！好！好！待日后再多多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