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1)
若蔷笑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你这般生无头账,他又不知道你生的哪门子气,吵来吵去的,又有什么用?”秋雨楞了他一眼,不免不快道:“怎的,他还不知道他错哪儿了?那是不是要脱完裤子上了床,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你是没看见,他那表情,哎呦呦,知道的知道我是他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溧阳公主才是的!”若蔷忙咬嘴道:“这话切莫乱说,圣上不怪你,那是他宽宏大量,这溧阳公主是出了名的小心眼儿,你假如当她面这么说,这林府上下还不吵翻了天了!”秋雨嗔道:“我就吵!我就吵!她是谁?摆什么高架子?深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过是个丧门星罢了!”若蔷听罢,只吃吃的笑着,不再理会秋雨的疯言疯语了。
邵年满心不愉快的下了楼,见溧阳公主一个人在下面独坐着,不免惭愧道:“公主还请恕罪,内人无礼,见笑了。”溧阳公主不愧为大家风范,刚才吵闹的,她也大抵了解了一下,此时见了邵年,心下不免同情道:“倒是本宫的错了,竟惹得你们夫妻两个吵起了架。”邵年撇嘴道:“姑姑怎这么说?他那人,天天不踏实的,见着我和别的姑娘玩的好了,面子上看上去没什么,可心底嘛,不照样不开心?吵一吵也好,免得总憋在心底了,也不是个事情。”溧阳笑道:“你倒看得开,的确,寻常夫妻相处,哪有不吵架的?他为你做了这么多,发点脾气又算什么?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不是?”邵年颔首道:“的确是这么个说法,他那人总是忍让他人,总是纵容旁人,这可不是好兆头,该吵的还是得吵,免得两人心下总存了个芥蒂,待日后闹了起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哦,说到这儿,姑母今儿个来访,所为何事呢?”溧阳掩唇,咯咯笑道:“还不是前些日子听我那哥哥念起你来了,说你有怜美之意,惜艳之情,心下颇为好奇,寻思着自从你这便宜侄子回来,我这当姑母的还未送个见面礼,就借着这个由头过来看看,没成想,一进来就被我这侄媳妇弄了个大花脸了!倒是好笑。”邵年听溧阳公主这番话,才知道不过是秋雨自己那般想罢了,不免老脸一臊,歉道:“怠慢了姑母,实在该死。待我上楼再去催催秋雨。”溧阳颔首道:“也好,我寻思着,也得给他一份见面礼,不然岂不让旁人笑掉大牙,以为我这皇室也是穷困之辈不是?”说罢,命宫婢准备了一枚金凤斜花盘孔雀紫簪,与一件烫金刺绣蝶纹牡丹红梅衫,道:“喏,我们女人见了这漂亮衣服,定会心生喜爱走不动路,不知秋雨喜欢什么,就随意准备了一件,想必也会原谅你吧?”邵年惴惴道:“大概吧。”说罢接过了衣物,准备二进宫了。
刚到门外,若蔷便闪了出来,笑道:“已经劝过一会了,这气倒也消了一大半,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再去劝劝吧。”又翻了翻手上的衣裳,笑道:“呦!这衣服倒是挺漂亮的,宫里也就那几位有罢?谁送的?”邵年答道:“是溧阳公主送的,还配有一支钗。”若蔷撇了撇嘴,道:“等会儿进去了可别这么说,要知道秋雨是顶受不了这刺激的,我教你,就说是宗方适才差人来送的,待我回宫了,就和映月大人通口气儿便成。”邵年感激道:“还好你拦住了,不然又得把他醋坛子给碰了。”若蔷掩唇,咯咯笑道:“醋坛子?可别当他面说了,不然又会吵了起来,这点小忙,算什么啊?”说罢,又道:“也就这样吧,我回宫了,免得他跑圣驾前去闹了。”说罢,又和溧阳公主通了口气,便回宫去了,不提。
邵年抱着衣衫,在门前站定,道:“可还生气了?让我进去好不好?”实际上秋雨气早消了,故意耍性子罢了,故意在门那边道:“什么气不气的,多可笑啊,楼下美人可是等急了?要你请我?我自己不会走么?咸吃萝卜淡操心!”邵年忍俊道:“适才宫里差人来了,赐了件衣服给你,出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就去改改,如何?”秋雨冷笑道:“宫里送的?不知是哪宫哪苑送的?若说是垂藤院,我第一个不要!”邵年撇了撇嘴,数落道:“你这生的又是哪门子气?姑姑不过是好心来看看你,你倒好,一来就摆别人脸色,弄得别人一个弱女子在楼下干巴巴的坐着,你在上面当大爷,说出去,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会说我丢了大月帝室的脸!”秋雨抿了抿唇,道:“也罢,免得别人说你夫纲不振!”说罢,霍地把门给打开了,抢过了衣服,道:“我可不原谅你,不过是看在映月大人面子上,饶过你这一回罢了。”说罢,又把门关上了,一通鼓捣下,换好了衣服,才下了楼。
溧阳一个人正在楼下坐的无聊,忽见一绝世美人下了楼,掩唇笑道:“哎呦呦,这是谁家娘子?这般漂亮?”秋雨也上下打量了一番溧阳,心里暗道:“果真是个绝世美人,叫我这古井无波之人,也催动了凡心了!”说罢,答道:“适才和邵年闹了些小脾气,让姑姑见笑了,实在该死,该死!”溧阳也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笑道:“这有什么?夫妻之间闹点小脾气,小矛盾,实在是应该的,不然与那些个嫖客有什么区别?只是把姑母我扯进来就不对了,你说不是?”秋雨羞赧道:“是秋雨言行有失,姑母还望恕罪。”溧阳低眉道:“实在不值一提,倒是这衣服,适才宫里送来的,不知可还合身?”秋雨摸了摸袖口,淡雅道:“合身是合身,想必这料子也很贵吧?虽说秋雨不大懂衣经什么的,但这手感,也非俗物。”溧阳听这话不免得意道:“那是自然,是东朝国进贡的翠云纱改的,手感自然可以。”秋雨这才恍然大悟,对红袖道:“早些年东朝也曾送了几绢给我们,那几绢是做了什么用处了?我倒是忘了。”红袖回答道:“一绢送给了齐王爷,一绢给各位圣宫裁了衣裳,还有两绢做了红门前那一对挂帘。”溧阳不免嗤笑道:“可真是暴殄天物了!翠云纱可是东朝的国宝呵,被你们拿去做了寝宫前的挂帘,若要东朝的丝匠们听说了,只怕要哭死的!”秋雨听罢,也臊道:“实在是年少无知!竟拿那般稀罕物做这等废料!”
正说着,后面的厨子传来话,说饭菜已经备齐了,是否这时候就用膳。秋雨嗔道:“那是自然了,难得有客来,还不呈上来?”说罢,唤红袖到后面帮把手去了。
今儿个菜却着实丰盛,光正菜都有五六盘,甜品小食更是数不胜数,琳琅满目,什么清蒸八宝盘孔雀,松瓤璎珞乳蹄糕,内造的寿字点心云云,溧阳笑道:“宫里的正菜一处也不过三盘,四盘正菜已是奢侈,你们这儿,可真是比内宇还要丰盛了!”明面上是如此说,暗地里却对属下道:“丰盛是丰盛,可这菜,却着实是暴殄天物了!寿字点心可是专门给宫中老人食用的,他们这一群半大小子,净会凑热闹!”秋雨推辞道:“不过是因为今儿个姑母来了,故才做了这么多菜,平日里我们两个与这些奴婢倒好打发,一两碟菜就可以满足了。倒是不知道宫里流行什么菜式,若知道了,我们也去学学。”溧阳不免取笑道:“你们有这心固然甚佳,但这菜式,还是交由那些伙夫们去做吧,毕竟他们是老手不是?”说罢,又对宫婢笑道:“改明个去找找宫中的厨子,央他弄一张菜谱去,若说是谁叫的,就说是我要用,如何?”宫婢得了命令,奉承道:“公主要用,他们那群人自然是要双手奉上的,巴结都来不及呢!”溧阳面上一红,啐道:“打你这浪蹄子一巴掌,净挑些好听的话来哄我!”秋雨笑道:“这姑娘眼力儿好,若是我有这样的宫婢,护着还来不及,怎会打呢?”溧阳耸眉道:“这丫头,嘴巴都甜的流蜜了,净会扯些障眼法来唬我,若不管管她,只怕更无法无天了!”说罢,又瞅了瞅红袖,道:“这丫头也不错,心气儿高,又颇会打理家务事儿,还未成家罢?”红袖答道:“回公主的话,还没有。”溧阳掩唇:“你看看,别人只怕一门心思就在你身上呢!”秋雨俏脸一红,羞道:“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这一句俏皮话遂弄得满堂大笑了。
闹罢了,溧阳方准备告辞,秋雨道:“难得姑姑来寒舍玩耍,怎这么早就回去了?”溧阳辞道:“宫中关门时候早,晚了可就回不去了,哪比你们这儿?还没宵禁,着实使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