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赖三爷摊牌（2/2）

自然的，被挑进各府里当差的下人们，要由各府里自行负担发放月钱，国公府可承担不了这么大的开销。

所以，才会有板栗的哥哥被赶出国公府后，又进了长房东府里当差的事。

她这里走神间，忽然感觉三爷拉住她的手臂。

颜欢回过神来，便顺从地站住。

抬头看去，却是这才注意到，三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她过了马路，此刻他俩正站在国公府那高高的围墙墙根下。

站在这里的好处，便是他俩只要防备前后有人靠近就成，倒是不需要防备左右有人偷听了。

颜欢心里冷笑间，只听三爷问着她：“昨儿的事，你没告诉你娘吧？”

颜欢不由就不屑地打鼻孔里喷出一口气息，又故意用力夺回自己的手臂，冲着三爷抛过去一个白眼儿。

三爷皱了皱眉，倒也没计较她的“忤逆”，只道：“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不过……”

他顿了顿，却是叹着气，看着颜欢一阵感慨摇头。

“原当你还是个孩子，再没想到，不过一错眼的功夫，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且还知道要护着你娘了。”

那模样，明显是在感慨错过了“女儿”的成长。

要说颜欢这人，心肠软起来的时候，也够“妇人之仁”的。可一旦触动她的逆鳞，叫她硬起心肠来，却就不是什么人和事都能随随便便再打动她的了。

所以，她没答话，仅以一种充满嘲讽的眼神斜着三爷。

若三爷自觉理亏，被她以这种眼神看着，不定他还真是没脾气了。可这会儿三爷觉得自己其实也很无辜，很委屈，又岂肯被“女儿”以这种眼神鄙夷着。

于是三爷暴躁了：

“你那什么眼神？！若你听全了首尾，就该知道，我从来就没对不起过你娘……”

“却不代表你以后也会一直对得起她！”

颜欢不客气地打断他。

“我不管你跟夏家那个寡妇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我只想提醒你一件事——如果我娘是老奶奶逼着你娶的，你现在有了二心，我绝不会怪你。可我娘是你自己做主要娶的！是你主动给了我娘承诺！如果你做不到你当初的承诺，那么就别怪我现在以这种眼神看你！”

“你……”

三爷气结。

不过，三爷到底也是被人形容成“狐狸”的人，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虽然他还气着“女儿”对自己的不恭敬，可换而言之，“女儿”知道要维护她娘，三爷表示：其实还是挺欣慰的。

于是三爷叹了口气，道：“现在我说什么怕你也不会信。不过你看着吧，我对你娘，从来就没变过。”

颜欢忍不住又白他一眼，冷哼道：“那我就看着！”

三爷：“……”

年轻的时候，赖三爷用投效于国公爷门下，跟国公爷换来了婚姻的自由。他以为他可以带着三奶奶远走高飞——当时的他，却是和三奶奶嘲笑如意婚事时的想法一致，以为大不了几年后抱着孩子回来，他就不信他老娘看在孙子的份上还不肯认他——却再没想到，他那老娘见事情无可挽回后，居然承认了他的婚事，且还出手替他解决了夏家的麻烦。这叫三爷好一阵内疚。

恰正是出于这种内疚，当赖老嬷嬷提出让三奶奶留下替他“尽孝”时，三爷妥协了。三爷以为，反正他们夫妻都还年轻着，还有后半辈子可以厮守在一起……

这些年来，三爷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年的决定，直到现在。

被女儿以那种眼神鄙夷着，三爷才于忽然间发现，不管他跟三奶奶之间如何，他的女儿，他则是明显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行，你看着。”三爷忍着牙疼应着。顿了顿，又不放心地交待道：“你娘那里……”

颜欢顿时又白他一眼，“我不会主动告诉她。不过……”

她满怀恶意地斜睨着三爷，“你不会以为我娘真那么傻，竟什么都看不出来吧？”

三爷自然知道，颜欢这是在说赖老嬷嬷那不避人的动作。三爷更是知道，其实三奶奶心里早有数了，只是因为她信任着自己，才仅只是借着那些玩笑话敲打他而已。

如果他一个行差踏错，那么他失去的，可就不仅只是女儿对自己的尊重了……

想到他那个糊涂老娘，三爷不禁伸手捏了捏眉心，又抬头直直看进颜欢的眼里：

“你放心，我会护好你娘的。”

眼神里的真诚，倒叫颜欢一阵沉默以对。

顿了顿，她才道又道了遍：“那我就看着了。”

看着三爷，颜欢心里则暗暗打定了一个主意——如果三爷真对不起三奶奶，她就带着三奶奶反出赖家！

想着这个时代里“反出家门”可能会引起的社会效应，颜欢忽然间觉得，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一向讲究个脸面体统的国公府，定然不肯再收容她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之辈”。如果她运气够好，再借着“析二爷”的金手指操作一二，不定都不用她费心，国公府就得主动把她开除出籍了呢！

如果是那样，可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