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神转折(修)(2/2)
“知道你还犯蠢!”
下手甚重,颜晏暗暗抽了口凉气,脚步也被吓得僵住了。左顾右盼,似乎病房的墙壁上忽地生出了花来。
没料唐总余光一瞥,凌厉得跟刀子似的:“还不过来,等着我去请吗?”
圣旨既下,颜晏自然不敢违逆,赶紧圆润地滚了过去,顺便再奉送一个乖巧的微笑。本来嘛,她可是充分领会了唐总的意思,怎料出现了个猪队友,这才落得个一网打尽的结局。想着想着,忍不住又瞪了眼余征。
余学长满脸的无辜,举起双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体仁眼看着他们耍花枪,就如看着一群不懂事的晚辈,满脸都是慈祥的笑意:“今天实在难得,自打我住院以后,来探望的人是一天比一天少,可说是门庭冷落车马稀啊!见到你们这些年轻人,心情都好了许多,午饭必能多吃两碗。”
被拍飞的蒋子城复原能力极强,一马当先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们可不是陪你吃饭来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颜晏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外交辞令,被蒋公子这么一搅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跟着耿直起来:“张总,你要叙话要谈天,我们都可以奉陪。不过有个问题先请教一下,顾蔓和周蜜的下落您知道吗?”
只见张体仁缓缓走到病床之畔,拄一条黑檀手杖,倒有几分睥睨纵横的架势:“放心,顾蔓给我当了这几年秘书,我一直视她为半个女儿,周蜜又是我的世侄女,怎么都不会为难她们的。”
说得再好听,再冠冕,还不就是默认了跟她们的失踪有关吗?面对这个一手提拔过自己的老人,颜晏忽然有些不敢认了。
“张总,您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到现在。经融危机,次贷风波,汇率跌荡,多少风浪都闯过了。把您的辉煌业绩拉出来,足可以打三、四页A4纸。多少人敬重您,崇拜您,以您为偶像,包括我在内。可您现在在干什么?挟持人质,非法禁锢……莫不是正行做久了,想捞偏门找找刺激?”
与她的激动不同,张体仁仍旧是笑着摆了摆手:“莫急莫急…我一个老家伙,大半截入土了,能图什么呢?不过是个身前身后的名声!只要净川肯成全我,所有的事情都好说。”
众人的眼光顿时聚焦到了唐净川身上,有担忧,有疑惑,有笃定……
心思电转之间,颜晏已经有了猜测:“是那些被销毁的文件,那里头到底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是贪污受贿,转移公司资产的证据!”唐净川打断了她,看着老者的目光带了几分讽刺:“张总自己不爱惜羽毛,还想着让别人来成全吗?”
原来如此……
经过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答案终于在这一刻揭晓。一点也不复杂,却仿佛在颜晏的心上压了一块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
四周一片静默,张体仁的手杖点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的响声:“T&T是我一手创建,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发展成如今的上市企业。资产翻了多少倍?这都是谁的功劳?我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怎么就成了转移公司资产了?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一番强词夺理,别说唐净川和颜晏,就连蒋子城都听不下去:“张老头,你这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老练得很。没错,T&T当初是你创建的,可你把股份卖给集团时也没少收钱呐!合着里外都要剥一层皮,你不该叫张体仁,该叫黄世仁才对!”
不愧是唐净川家的人,怼人功力浑然天成。要不是场合不对,颜晏简直想给他叫一声好了。
张体仁一路走来多有人捧着敬着,还没吃过这样口舌上的亏,脸顿时挂不住了:“无知的小子,你懂什么?当初那帮人说得天花乱坠,就算我把股份卖了,T&T依旧由我来话事。结果呢,给他们当牛作马这么多年,老了老了却要被一脚踢开。”
说到激动处,一手指向唐净川:“刚出茅庐没几年的小子,不过仗着有个好家世,在外国镀了层金,就能来接我的位子了?李建勋简直糊涂透顶,这点家业交到他手里,没两年就得败精光。”
多新鲜呐,就算李建勋又迷信又糊涂,人家可是出钱的主,就算把公司赔光也是人家的自由。总不能说你怕他赔光了,就把钱先挪到自己家去吧!
颜晏禁不住发问道:“就算不是唐净川,也会有其他人来接你的位子。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不满意集团安排你退休,还是怕来个新人,查出你非法侵占的事?”
实话总是不大好听的,特别颜晏说得还是实话中的实话,顿时刺痛了张体仁那颗垂垂老矣的自尊心。
他也不多废话,随便一挥手,余征手边那台笔记本电脑立刻被摔在地上,黑衣男还额外附赠了几脚。
塑料与金属混杂的声音刺耳无比,听得余学长直皱眉:“轻点轻点……砸了硬盘就够了,你们以为分尸呢!”
都落到这种处境了,难道不该说点吉利话么,颜晏听得直翻白眼。这位张总可不是什么善茬,从挑拨离间到过桥抽板,如今还有两个人质在他手里。逼急了他,谁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来。
望着一地破损的电脑零件,张体仁却没有放下心来。反而目光阴沉,如同天际压境的黑云:“你就没有另外的备份?”
余征有些为难地看向师弟:“我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唐净川挑了挑眉,唇间噙着一抹冷笑:“有什么分别呢?真真真假,在于听的人,而不是说的人。”
这对师兄弟打的哑谜,还没难到对手,先把蒋子城说晕了:“什么意思,那现在到底是有备份,还是没备份?”
性命攸关的大事,怎么他们一个两个都不放心上呢?
余征不算,颜晏对于唐净川的风格还是有所了解的,于是试着翻译了一下:“他们的意思大概是,现在张总说了算。他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否则就算说破大天,他不信也没办法。”
蒋子城深感自己与未来表嫂很有共同语言:“喂……张老头,你搞出这么多事来,无非是怕晚节不保,要去牢里领退休金。那你现在划下道来吧!到底要我们做什么,怎么样才能放人?”
这才是切中了要点,颜晏暗忖。如今情势对他们固然不利,但对张体仁也未见得有利。除非把他们这伙人全体杀掉,他即刻逃亡海外,否则怎么样都会有后患的。
她能想到的,张体仁当然也想得到。一时间,气氛就有些变幻莫测起来。面面相觑中,颜晏忽然觉得手上一暖,原来是唐净川的手覆了上来。
那一点温度,就如寒夜中的微光。纵然四周仍是不见天日的黑暗,颜晏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安稳起来。
僵持中,几声叩门声忽地打破了平衡,也让颜晏的心为之一动。难道是护士来巡房了?正是个与外界取得联系的好机会。可惜没等她高兴过两秒,希望便破灭了,进来的是个同款打扮的黑衣人。
只见那人在张体仁耳边说了两句话,挥手间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就把余征和蒋子城打晕拉走了,整个过程迅速而沉默。
“你们……”难道是准备灭口了吗?这样荒唐的场面,颜晏哪怕是梦都没梦见过,一时间张口结舌,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对。怔了几秒钟后,想站起身来,却被唐净川一把按住了。
张体仁又重新恢复成了那个笑容可掬地慈祥老爷爷,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别紧张,没事没事……”
你当然没事,两个大活人就这样给架走了能没事吗?颜晏咬着牙在心底好生爆了一通粗口,才算把那团火给按捺住。
整理了一下西服领子,张体仁拄着手杖温和地解释道:“我手头还有点事要处理,暂借余先生和蒋先生一用。你们小两口呢,不妨趁此机会休息一下,顺便帮我想想,此事该如何善了!”
说罢,很有大佬气势地哈哈一笑拂袖而去,没忘记顺便留下两个“钉子”在门口看着人质。
※※※※※※※※※※※※※※※※※※※※
好了,我的flag实现了,这家公司果然没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