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神转折（修）（1/2）
不早不晚的, 这时打电话来干什么？顾蔓失踪的事自己没敢说, 就是怕他想太多。颜晏有些犹豫, 却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对面确实是唐净川的声音，冷静而平淡, 俨然公事公办：“喂……余征吗？带上你的电脑到医院来, 资料有点问题。”
原来是拨错电话了, 这人一向自诩记忆出众, 处事严谨，没料到也有犯糊涂的时候。颜晏原想嘲笑他两句, 脑子里一个闪念, 动作顿时就僵住了。
每个人的称呼都有一定习惯, 轻易不会变更。就譬如余征一向唤唐净川的英文名，而唐净川也习惯叫余征学长, 除非是跟第三人说话, 才会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
莫非, 他早知道电话这头不是余征？
“怎么了？”蒋子城见她迟迟不答话，分神问了一句：“我哥有什么事，你开免提我来说。”
颜晏的心在怦怦直跳，后脊骨有股凉气在往上窜，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心中有无数的疑问, 唐净川为什么会打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到底是她想多了, 还是他被什么人控制住, 身不由己？
但眼下的情况已经不容她再细细思量, 一把按住话筒，颜晏的声音低而急促：“我开免提，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先顺着回答，万一有什么答不上来的就说正开车信号不好。”
说话间，她表情之壮烈犹如车上有个定时炸弹，吓得蒋子城一时有些无语，今天到底是犯了哪路太岁？
而电话那头久久得不到回应，似乎也有点恼火，追问道：“喂……听见了吗？”
“哦……开车呢！信号不大好，你再说一遍。”胳膊被戳了一下，蒋子城终于回过神来，按照未来表嫂的剧本开始往下演。反正隔着信号，谁知道谁呢！
果然，唐净川又重复了一遍，似乎完全没听出是自家表弟在回话，越发印证了颜晏的猜测。那头应该也开着免提，偶尔有杂音出现。就像护士的那种小推车，不锈钢罐子互相撞击，哐啷哐啷的。
看来他果然在医院，按常理来说，公众场所总比陋室小巷来得安全……可是，若对方不讲常理呢？颜晏的心才放下半截又重提起来。
切断电话后，蒋子城的面色也变得有些凝重，直接一个拐弯把车停在路边，点起了一支烟。灰白色烟雾在冰冷的空气中袅袅直上，如同两人此刻晦暗不明的心情。
“怎么办……”信手把烟灰往窗外弹了弹，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焦躁：“是先去医院，还是先去找顾蔓？”
这是选择题吗？根本不是……颜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从顾蔓和周蜜失踪开始，坑大约已经挖好了。如今不管往哪里走，一脚踏下去都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我们哪都不去，我们去找余征！”拳头捏紧了又松开，颜晏在一瞬间打定了主意。迎着蒋子城惊诧的目光，她咬牙道：“刚才那个电话说得很明白，让余征带着电脑去医院。假如不是有人恶作剧的话，唐净川就是被人劫持或者要挟了。既然对方的要求跟余征有关，那我们就先去找他，比到处瞎撞要强。”
“好，反正现在没证没据，也不能报警，走一步算一步吧！”事到临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蒋子城也横下心来，一脚油门就往远山行开去。
工作日的步行街冷冷清清，店员才刚上班没多久，一听两人的来意就皱着眉道：“老板？他都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要不你们去他家找找吧！”
扑了空的蒋子城也急了：“那他家在哪，离这远不远？”
这话说出来就惹人怀疑了，穿着红衣的小哥立刻警惕地退后了一步：“你们不是老板的朋友吗？不知道他家地址？”
巧了，还真是不知道，这一卦要算准了颜晏就该成仙了。如今后悔也迟了，颜晏只得继续跟小哥解释道：“你还认得我吧？之前我在这里买过一个旅行箱，结果摔倒了，还是你们老板送我去的医院！”
“哦……”仔细打量了两眼后，小哥露出一脸恍然大悟。还没等这两人高兴呢，只听他道：“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找老板谈赔偿吧？你们也忒不厚道了，这都过去多久的事了，就算有什么后遗症也不该赖到我家头上吧！我老板可是个好人，就你那个旅行箱才几百块，还帮你免费配送到府了呢！”
看样子一时半会是说不明白了，蒋子城头疼地转向颜晏：“要不然，我们还是先去医院看看？”
“有了！”提起箱子，颜晏突然灵光一闪，击掌道：“余征去过我家，我妈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
当初觉得多丢脸，如今就有多庆幸。颜晏一边拨电话一边感谢满天神佛，感谢表妹，感谢自家那个爱做媒的老妈……要不然今天还真是走投无路了。
这其中的周折也不必细说，看着这对又哭又笑，又嚷又叫的男女。要不是怕打不过他们俩，店员小哥早就报警了。
终于，听到那头传来余学长熟悉的嗓音时，颜晏简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喂……你在哪？我有急事找你！”
“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你们公司的大楼塌了吧？”余征听出她嗓音中的急切，开起玩笑来：“我刚复原完数据，现在在医院。就算是天塌了，也容我先向Jude交个差再说！”
“不行！”蒋子城和颜晏同时对着手机大喊，突然拔高的音量把店员小哥给吓得手机差点砸地上，赶紧蹭蹭蹭再远离他俩三尺。
陷阱已经准备就绪，余征这一去分明就是自投罗网，颜晏简直不敢往下想：“你在医院哪里？千万别进去啊，我现在就来找你，你等着我……”
她说话的当口，蒋子城已经几个大步冲出门开车去了，可余征的速度更快：“什么？信号不太好，我已经在病房门口了……”
电话中断了，那一片静默让颜晏的头嗡地就炸了，手也在哆嗦：“喂…学长，你还在吗？余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是几秒钟，也可能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是个老者：“小颜啊，我跟净川在聊些事情，要是不忙的话你也来吧，人多热闹嘛！”
他的声音如此和蔼而熟悉，就像在拉家常。颜晏的手忽然不抖了，有股刺骨的冷从脚底慢慢升起，一直流进心脏。血管里流的液体都成了冰块，连说出口的话都显得如此冷静：“好的，张总！”
再次站在病房外头，颜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受的惊吓多了，一开始还有些跌宕，如今只剩下了麻木。
“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情，你就别跟着了！”颜晏看着身后紧跟着的男子，苦笑了两声。事到如今，已经牵扯了太多人太多事，实在不该再有无谓的牺牲。
蒋子城并不领情，反嗤之以鼻道：“胡说，里头那是我哥。要送死怎么也得算上我一份，怎么能让你独个去！”
好端端的，怎么就生啊死的，颜晏实在有点无力：“这里是医院，那么多医生护士，难道他们敢杀人放火么？就是聊一聊，你别太敏感了……”
“小颜说得没错！”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笑眯眯地打开了门：“大家都是同事，不过聊聊天而已，哪里有这么严重了。这位是净川的弟弟吧？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一表人才啊！”
虽然是夸奖，可蒋子城完全不觉得荣幸，反而有种不寒而栗。对面的老者看着沧桑，却是一派精明干练。尤其是一双眼，精光内蕴，无形中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既然来了，就进来一起坐吧！”
透过房门的缝隙，颜晏能看到唐净川正端坐在椅子上，边上是余征。在他们身侧站着几个黑衣男子，像是保镖。
“张总盛意邀请，做晚辈的怎么敢推辞呢！”颜晏交握着一双手，矜持地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房门在他们身后悄悄合拢，一束阳光刺破了纱帘的边缘，落在房间的正中。鸦雀无声，犹如一个囚笼。
方才还落落大方的颜晏，一接触到爱人的眼睛，立即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蒋子城有样学样，也赶紧低头认罪。
唐净川倒是不见怒色，反而轻拍了两下掌：“不错不错，一家人就该这样，整整齐齐的，多好！”
“哥，都这种情况了，你就别挖苦人了……”蒋子城腆着一张笑脸讨好地向表哥靠近，却被一下拍飞到了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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