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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厨房, 黄臻见黄志飞要去拿饭勺, 赶紧先走过去, 只听他道：“先洗手。”
“哦。”黄臻嘟嘟嘴，往外面看看郑秋艳, 小声说，“爸，我没跟我妈说……”
魏小江曲起手指在她后脑勺崩了一下, “知道。”
黄臻扭头，仔细洗完手去盛饭。
父女俩从厨房出来。
黄臻问郑秋艳：“妈, 你吃饭吗？”
“吃啊，为什么不吃？”郑秋艳理所当然地道, 将包放在椅子上, 这才注意到, 连桌子都是新换的，铺着蓝白条纹桌布, 整洁温馨。
郑秋艳坐着，看黄志飞坐着, 黄臻从厨房走进走出，将三菜一汤从蒸锅里拿出来, 热气腾腾。
“行啊你，让我女儿给你当保姆？”郑秋艳看他, “你怎么回事？哪儿捡了钱？”
魏小江看眼前这位大姐, 扭头对准备坐下的黄臻道：“去拿一双公筷。”
“啊？哦。”黄臻今天反应一惊一乍的, 听到什么都感觉有问题。
郑秋艳听了, 哼一声，“怎么了？你还嫌我？我给你生了这么大个女儿，你嫌我脏？别拿了，我不吃了！”
黄臻举着筷子站在厨房门口，进退不是。
魏小江对她说：“站着干什么？吃饭。”说罢给她夹了个红彤彤的明虾。
黄臻将公筷架在盘子边，左右看看，“妈，你吃点儿吧，阿姨做的菜挺好吃的。”
郑秋艳没理她，一直在打量黄志飞，感觉他哪儿都不对劲，吃饭样子比从前斯文一万倍，被自己这么盯着都没感觉，从容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本来饭桌上，黄臻还能叨叨几句班上的好玩事儿，今天她一言不发，一直在看爸爸妈妈。
她恍惚意识到自己的印象里，一家三口从来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
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妈就跟不同的叔叔在一起。
魏小江仿佛郑秋艳不存在似的问黄臻：“什么时候放假？”
“还要上半个多月，老师说年前放十天。”黄臻老老实实回答，“我们英语老师说年前五天会开一个小班，大概收五个人，去他们家里补，爸，我想去，成吗？”
“嗯。”魏小江夹菜，又问，“补一整天吗？还是半天？”
“一整天，她管饭。”
“行。”
“那得多少钱啊？”郑秋艳虚虚地问。
黄臻道：“一天三百，五天一千五。”她看看黄志飞一碗饭吃完，赶紧道，“我去添饭。”
郑秋艳将眼神落到黄志飞脸上，“黄志飞，你到底从哪儿弄的钱？你倒是说话啊。”
魏小江靠在椅子上，手搁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桌，桌布底下是玻璃，声音脆脆的。
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说：“跟你有关？”
“你……”郑秋艳正要骂人见黄臻出来，咬牙忍住，抱着双臂，冷哼。
好不容易吃完，黄臻把盘子什么的收进去。
郑秋艳见黄志飞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不动，她道：“你现在是好了，怎么，有钱了，把我女儿当佣人使？”
黄臻摆手，“不是的，我就是拿进去，明天阿姨来了才洗。”她挪过去挽着郑秋艳，“妈，要不然你到我房间坐会儿？”
郑秋艳推开她，“你回去，我跟你爸有话说。”
黄臻“啊”了一声，站在原地，眼睛看向黄志飞。
魏小江抬下巴指了指次卧方向，“去看书。”
“爸——”黄臻心道，你们不会要打起来吧？她以前可没少听大姑奶说，她妈打她爸，现在看情形，怎么要反过来？
“八点半去跑步，现在去看书。”魏小江重复一句。
黄臻嘟嘟嘴，“好吧。”
特别不放心地挪着步子进了次卧，门虽然合上，但人定在门后，耳朵贴在门缝处，仔细听。
等人走了，郑秋艳打开包，掏出一根烟。
魏小江道：“要抽烟出去，要谈话赶紧。”
郑秋艳恨恨地道：“黄志飞，你现在行啊，都开始管我了？”
魏小江看一眼次卧门底下的光和影，“我不管你。但这是我家，我说了算。”
啪得一声，郑秋艳把烟丢在桌上。
“那我问你，你的钱究竟怎么来的？看样子，不少吧？”
郑秋艳环顾四周，“电器、柜子、桌子换换起码七八万？墙还重新弄过，不得了。我记得你当保安一个月才两千五，还是三千？偷了？抢了？”
魏小江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一眼时间，“有钱没钱，都跟你没关系。你现在是登门拜访，我欢迎你进来。你要是来查我私事，那请你走。”
郑秋艳嘿的一生，“我就不信了。你他妈窝囊了半辈子，现在给我嘴硬？有钱给你撑腰，了不起啊。”
魏小江看她，继续敲了敲桌面，“我猜猜，你突然从广城回来，先找的黄臻，再上门。你不会是没地方住，要住我这儿吧？还是你赌得差不多，要问我借钱？”
郑秋艳一听，也不慌，语气照样强，“我跟我女儿睡一晚上怎么了？再说，我没开口问你要钱，你现在怎么回事？有钱了看人低一等？”
“哦！”魏小江夸张地站起身，“不找我要钱就好。”
“你——”郑秋艳见他顾着自己走回了房。她咬唇盯着四周，眼神落到桌上那根烟，捏起来握在手心折断丢在一旁。
她起身走到次卧门边，敲门问：“臻臻，妈妈可以进来吗？”
黄臻赶紧垫着脚跑到书桌边胡乱打开一本书，拿起一根笔，顺手再将台灯打开，“进来吧。”
郑秋艳走进去，房间里暖得很，她将外套脱了挂在门后，“妈妈今天跟你睡一晚好不好啊？”
黄臻咬着笔头：“我爸呢？”
“管你爸干什么？”郑秋艳坐在床边，摆弄了两下粉红玩偶，“你跟我说说，他钱哪儿来的？”
黄臻摇头：“不知道。”
话音落下，只听见门被拧开。
魏小江站在门口，扫了眼房里的情况，“你干嘛？影响她学习？”
郑秋艳坐起来：“我哪儿影响了？我女儿学习成绩这么好！”
魏小江没理她，对着黄臻道：“我怎么教你的？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自己给我处理好。现在我不想看到她，你怎么带回来的给我怎么送出去。”
“啊？！爸！”黄臻一慌，从椅子上站起来。“可，这是我妈啊。”
郑秋艳骂道：“什么叫怎么来的怎么出去？黄志飞，你以为你谁啊？”
魏小江道：“那我打110，说有人非法闯入。”
“爸！”黄臻惊得下巴掉下来，转念一想，他还真做得出来，看他走出去，赶紧去拽郑秋艳，“妈，妈，要不然你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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