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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 天阴沉沉。
在厂房食堂吃完饭, 魏小江回保安室, 就看到黄臻和一个扎马尾的女孩儿背对着自己站在保安室门口。
“干嘛？”魏小江突然开口问。
把两个姑娘吓一跳。
“没带钥匙？”魏小江伸手开始摸兜里的钥匙串。
“哦。”黄臻也没说不是，接过钥匙, “你刚去哪儿了？”
“吃饭。”魏小江站在她们俩小姑娘面前，“你们吃过了？”
“我跟臻臻吃过了，叔叔。”
魏小江朝她笑笑：“乖。”又面无表情地对黄臻说, “吃过了早点回家。”
黄臻见他对着自己变脸，一下子觉得有点儿委屈。“哦知道了。”转身就挽着闺蜜走了。
魏小江朝着保安室看两眼, 心道她们刚才在看什么？
“老黄啊。”忽然一道声音斜插进耳朵。
魏小江转身就看工厂食堂的大姐扭过来——咳咳，对他自己而言是大姐, 其实也不过三十二三岁。
他立刻注意到, 没走远的黄臻已经在频频回头。
“怎么？有事？”
魏小江见大姐递给自己一包东西, “自己卤的鸭脖，香辣, 好吃，你拿着。”
魏小江刚想推辞, 就见黄臻居然绕回来了。
他想这姑娘干嘛？再看看眼前的大姐。
“爸——”
“……”
魏小江疑惑了下，黄臻从来没正经喊过自己一声爸, 这突然的。
他拎着手里的塑料袋感觉了下，可能跟面前的大姐有关。
他指了指凑过来的黄臻, “我女儿, 同学。”
大姐倒是不尴尬, 看一眼黄臻：“真漂亮啊这姑娘, 那要不然我再去弄点儿鸭脖？”
“哎，不了不了。”魏小江阻止道，“你去忙吧。”
大姐点点头，诚恳的脸上露出笑容。
魏小江把袋子递给黄臻，“喏，拿去吃，早点回去。”
“哦。”黄臻接过，又扭头去看了眼那个大姐，才跟闺蜜离开。
魏小江心道，真的是钥匙没带？
等晚上回家时，天开始下雨，魏小江没带伞，从小区门口走到楼道里落了雨，将外套脱了搁在手里，敲了半天门没人开。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手机占线。
气得差点砸门。
约莫十几分钟后，黄臻才慢吞吞地开门，眼神里带着点胆怯地看着门外脸色很差的黄志飞，
“我……我刚才在洗澡……”
魏小江拿着手机晃了晃，冷着脸走进去。
黄臻踌躇不已，以为他要发火，先将门关好，却见他进了洗手间洗脸。
自知理亏，黄臻在客厅里站了几秒，见他没管自己，赶紧溜回了房间。
第二天，黄臻先回家，结果看到家里有人来过……
确切地说，客厅被人动了，居然放着一台跑步机——跑步机？她转悠来转悠去，看了半天，一股金属机械的怪味。
机器就放在正对电视柜的方向，原先是一个单人沙发。
她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嘀嘀咕咕地道：“给我换手机都不肯，给自己买这么贵的跑步机。什么情况啊！”
难道真的是食堂那个阿姨？
不过那阿姨给的卤味还挺好吃的。
黄臻纠结了一下，生气地锤在沙发上——不行，不能叫好吃的给收买了。
魏小江今天回去早，七点多就溜达着到了小区门口，远远地看到门口停了一辆车，车灯一闪一闪，一个人影跑出来，马尾一荡一荡。
这不是黄臻吗？
魏小江站在原地没动，就看到车子呼啸而去。
一辆宝马。
魏小江想，这万一真的出事该咋办？
总不至于他提前当回外公吧？
耸人听闻。
汉谟拉比道：“所以让你阻止他们出事啊，你得管着黄臻高考！”
“怎么管？我去便利店买一安全套给她？说，你也大了，你拿着记得关键时刻用上？”魏小江轻叱一声，“我管不了。我又不是当妈的，太难沟通了。”
魏小江一把拉开门，顾自己去研究跑步机，换上运动鞋和衣服，打开电影频道，一边跑一边看电影。
一个半小时后，十点，黄臻回家。
客厅灯是关着的。
黄臻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又关上，悄没声息地走到次卧门边正准备开灯，就听见黑暗中一道声音：“开灯。”
黄臻啪的一声把房间灯打开，自己站在门边，灯光照亮她的大半边脸庞。
同时她也看到了沙发上的人影。
魏小江问：“去哪儿了？”
“李枫家。”黄臻道。
李枫是她闺蜜，上次陪她一起去园区找过黄志飞。
“怎么去的？”
“坐公交车。”
“怎么回的？”
“她爸爸送的。”
“什么车。”
“……”黄臻顿了顿，“马自达。”
“说谎说得很溜啊？”魏小江从沙发里站起身，黑压压地影子落在客厅。
从黄臻的角度看过去，只觉得非常压抑和可怖。
“我没有说谎！”黄臻往后靠在门板上。
魏小江道：“这样，以后我们家立个新规矩，撒谎被发现的话，跑一个小时步。”
跑步机是为了买来做这个的？
黄臻不可思议地瞪着阴影中的跑步机。
“怎么，不敢答应？”
“答应就答应！”黄臻将门关上，心道，我爸怎么这么幼稚？不对——他难道真的发现了自己今天出去约会？
还没等黄臻想明白这件事，第二天她回到家就被抓包。
魏小江问她：“你怎么回来的？”
“我走回来的。”
魏小江掏出手机，有一张她从车里下来的照片。
“我也不打你也不骂你，你去跑吧。”
“我还有作业！”黄臻大声道。
她长这么大还没上过跑步机——一个小时？她跑八百米就得死。
“那你的意思是，昨天说过的话，没过二十四小时，就跟放屁一样？”魏小江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老师是这么教你的吗？”
“可是你怎么监视我呢？！你凭什么偷拍我？”黄臻大声嚷嚷。
“我没监视，我刚回家就看到了——运气好。”魏小江耸肩，抬抬下巴，“跑！”
“我就不跑！我为什么要跑！”黄臻气得把书包丢在床上。
“那你下个月生活费问你妈去要。”魏小江直截了当地说，顺便打开冰箱，自己开了罐啤酒。
“什么？！”黄臻挂着脸差点哭。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亲爸这么能折腾？
哭丧着脸，也不说服软的话，梗着脖子说：“跑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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