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力剑（2/2）

“好，怎么不好？”眼前人哈哈大笑，显得畅快至极。“夏侯涩是我朋友，棋生也是我的朋友，你凶他们，不就是凶我？很少有人敢凶我了，你竟然敢凶我。我很开心啊！”

“我还能让你更开心。”

“是吗？”

“是的。”

段红潮抽出了剑。有些郑重。

眼前人值得他有些郑重。比一点多一点，比很少一点。就是，有些。

眼前人也抽出了剑。握剑握得松松垮垮，好似绵软无力。

段红潮挑了挑眉。“无力剑？”

“是啊，无力胜有力。”眼前人打了个哈欠，好似要睡着了。

段红潮点头。“好剑道，你已得一分精髓。”

“只有一分？”眼前人的眼皮都快掀不开了，好似累到了极点。

“只有一分。”

“一分，就一分吧。”眼前人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躺下。剑，也摇摇晃晃。

摇摇晃晃地，向段红潮而去。

这已不能说是刺。

更说不上削。

连砍都不是。

只能称为碰。

碰碰撞撞地碰。

碰向段红潮。

青鸢长鸣。

一剑光寒。

段红潮的衣角裂了微不足道的一个口子。

眼前人的脖颈前多了一个剑尖。

眼前人已经醒了，一点也没昏昏欲睡的迹象。“你怎么能这么强？”

段红潮不说话。眼前人继而问，“你这么强，我怎么不认识你？你没有穿任何一件宗门的服饰，你到底是谁？”

段红潮还是不说话。主要觉得眼前人问题太多，让他脑仁有些疼。

“我是断无尘，咱们一起去雪猎鸟的巢穴吧，那儿有两颗奇异果。”

对这名字，段红潮有些印象。“是一段木头的段？”

“怎么可能？那段太傻。是断江裂海的断。”

“那算了。”

“别啊。”断无尘有些着急，“你一个人进不去雪猎鸟巢穴的。”

“不是第一个人对我这样说了。”

“那就说明你错了。”断无尘诚恳地道，“你要改。”

“你要死？”段红潮的剑颤抖，一粒血珠出现。顷刻被冻结。

断无尘好像压根没看见脖颈处的剑，笑得暖如春风。“死，是不好的。人间这么美好，我可舍不得。你肯定也舍不得。这次奇异果是寿元果，能凭空增长百年寿命，你不想要？”

断无尘又说，“除了你，我是这一届试剑大会最厉害的人。不跟我一起，又能跟谁一起？”

段红潮摇了摇头，走了。

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

为什么一定要和谁一起呢？

自己一个就不行？

断无尘愣了，望着段红潮漆黑的身影，心想，这人是傻子还是疯子？

莫不是自己打不过他的原因，就是因为不够傻，不够疯？

断无尘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不管那个人是傻子还是疯子，他一定会后悔。

断无尘很自信。

时间不多了，所有生灵都加快了脚步。

包括断无尘，包括段红潮，包括其他人，包括雪豹。

雪猎鸟睁开了通红的眼睛，望着不远处。

不远处，有一块硕大无朋的石头。

石头很大。

大到，据雪猎鸟所知，没有比它更大的石头。

石头光洁，黝黑。一棵赤色的树插进石头的腹心。

这棵树很渺小，相对石头而言。

这棵树一点也不渺小，因为它发着光。

光照十万里。

哪怕是满天风雪也遮掩不住的赤色光霞。

所有的雪猎鸟都盯着光霞的顶端，像盯着自己的命。

那就是命。

那是奇异果。

赤色的奇异果。只有两个，每个，只有人类小拇指节大小。晶莹剔透，光晕流转，散发着阵阵异香。

所有雪猎鸟都在等待。

等待着奇异果最终成熟的时辰。

那时候，必然又有一场腥风血雨。

已经有生灵抵达了。

他们或它们，虎视眈眈。

元力纵横，风雪被搅得粉碎。脚下的雪，像湖水一般波荡起来。

雪梧桐的叶子翩翩飞舞。

蕴满神经毒素的叶子形成一堵叶墙。沿着巨石，绵延数里。

天地间泾渭分明。

一边是雪猎鸟。

一边是其他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