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力剑（1/2）

雪梧桐林一眼望之不尽，走，自然要走很多天。段红潮走了三天，又看到了很多尸体。有人的，有兽的，都挺凄惨，血冻得硬邦邦的，躯体也冻得硬邦邦的，有这一次试剑死的，也有之前的。反正，只要没刻意破坏，这些尸体将会永远存在下去。

这是修道路上的隐喻。谁都想走到路的尽头，但往往，都死在了半路。因为求长生，最后却速死。这样的事情在人间循环往复，并且还将继续循环往复下去。

修道便是修循环往复。

修道便是修跳出循环往复。

段红潮没有在意，继续走。

又有人跟着他。

他觉得有些烦，希望那人能自己离开。

但人，总是最没自觉的动物。

那人抽出了剑。

“不想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吗？”那人显得胜券在握。

“为什么要问？”段红潮是真有些诧异。

要杀就杀，要动手就动手，动机很重要吗？

那人愣了，很显然没料到是这个回答。

继而，便生气起来。

“既然这样，那你就死吧。”

“不管哪样，我都不会死。”

那人笑了，笑得有些冷酷。

那人抓剑的手法很奇特，甚至已不能说是抓。因为，那人只用了食指和中指。这使那人看起来，倒不像在使剑，而是下棋。

段红潮在里看见过相关的描述，因此，他知道，那人是棋生。

每一代都有一个棋生。那人是这一代的棋生。

满天风雪里有柳絮飞舞。

柳絮包裹着一方天地。

这方小天地里，有两人对弈。

这是棋生的棋界。

棋生让人陪同下棋，任何人都不能拒绝。

段红潮看了看界外的银白，再看了眼界内的青苍。摇了摇头。

这一代的棋生有点弱啊！连真正的棋界都立不起来。

棋生看到了他在摇头。不可遏制地愤怒起来。

你凭什么摇头？

你也配摇头？

既然这样，那就把你的头摇下来吧。

空中，落下了白色的棋子。

棋子飞得太快，拉长成剑。转了个圈，削向段红潮的脑袋。

段红潮看了眼，有些心疼。不明白这次参与试剑到底是对是错。还没见到奇异果，就先去了两年寿命。

叹了口气。

气中，有黑棋。

黑棋没有挡白棋。就像没有看见白棋。

黑棋，向着棋生飞去。穿过了棋生的胸，穿过了棋生的背，穿过棋生身后的棋界，穿过了棋界外的雪梧桐，消失不见。

“你……怎么做到的？”棋生满眼不可置信。

“目前你不能理解，说了也没有意义。”

“是……是吗？”棋生的声音有些沧桑。

段红潮点头。“是的。”

“那你杀了我吧。”

“不杀。”

段红潮继续向东方走去。

段红潮背对着棋生。

棋生的手在抖，剑，也在抖。

但最终，静止下来。

“你会后悔的。”

这声音太轻，段红潮已走得太远，所以听不到了。

即便听到，段红潮也不会改变主意。

棋生不好杀，他不想再少两年寿命。

前几年挥霍得有点多，现在一定要节俭一点。

雪兽开始多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多。

即使再不愿用剑，段红潮的剑也拔出了十几次。

雪兽比人更向往东方。那里的奇异果即将成熟，雪兽们已经等了十年了。再多的死亡，也扼住不住生理的冲动。那种冲动，是渴望活得更久的冲动。

它们翻山越岭。到雪猎鸟的巢穴，绝大多数会成了雪猎鸟的食物，只有极少数，能够咬到一口奇异果的果实。如果那颗果实是寿元果，它们能够活得久一些。如果那颗果实是神元果，它们能够变得厉害些，从而活得久一些。

段红潮踩着雪兽的尸体往前走。

一些雪兽，被走在更前面的人杀死。

一些雪兽，被更高阶的雪兽杀死。

这是一片充满杀戮的雪梧桐林。

雪梧桐是青色的，被雪覆盖成了白色，又被血溅上，变得白里透红。

万里雪林都如此，很壮观！

迄今为止，段红潮只遇到了三伙人，现在遇到了第四伙。

第一伙人想跟着他。

第二伙人想拦住他。

第三伙人想杀死他。

段红潮主动问眼前人，“你想要干什么？”

眼前人笑了，显得很开心。“终于等到你了。”

“你等我干什么？”

眼前人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因为一些摩擦，便废了夏侯涩的口舌。棋生打抱不平，又被你一剑穿胸。你很凶啊！”

“凶，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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