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无性（1/2）

人从出生到死亡，被温柔对待的时候其实并不多。所以我们才需要家人、爱人和朋友，他们是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光。

在真正长大、独自面对这个世界之前，我们在学校里抽丝发芽。

学校是个极其特殊的地方，由于学生的脆弱、愚蠢，他们会轻易受骗。由于学生的脆弱、愚蠢，他们渴望着柔情。由于学生的脆弱、愚蠢，他们也正义。

乔清隆一直以来，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脆弱、愚蠢”，就跟怕蜡烛熄灭似的。世界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烛火摇摇欲坠。但蜡烛终有一天会燃尽，而现在，在步南非的催促下，世界开始加速了。

乔清隆啧啧两声，说：“我觉得你这个赌约特别没有意义，特别没意思，真的。”

步南非油盐不进，面无表情：“老师，你怕输吗？”

乔清隆最受不了激将法，腾地站起来：“怕你？”

“那就试试。”

“试完了呢？”

步南非一愣：“什么？”

“如果世界真的被加速到了最终点，你想怎么办？步南非，虽然你做的事情那么蠢，性格糟糕，眉目猥琐，令人作呕，但你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到达那种未来吧。”

苏长欢再一次插话了：“到了那时候，就清零，然后重启世界。”

“做得到吗？”

“当然，那时候重启是每个人的希望。”苏长欢莞尔一笑，“学校在变得越来越有效率，因为无论老师、校长还是学生家长，都在这种效率中获利呀。但是当效率到达最极点，所有人的利益就消失了。就像撒谎一样，在所有人都不撒谎的世界，你撒谎就能获利，你就是强者。而因为你撒谎了，其他人为了降低自己的损失，也开始撒谎。很快的，整个世界都在撒谎。这时候撒谎就变成了一种基本规则，谁都不会因此获利，反而因为谎言而提高了社交成本，于是大家开始期待重新回到那个没有谎言的世界。”

乔清隆嗤之以鼻：“小心玩脱了。”

“老师不敢吗？”苏长欢特别擅长撩动别人的好胜心。

“你们输了的话，就再也不许作弊了，给我好好学习。”

“我不需要好好学习。”步南非再一次展现了自己的学霸风采和低到尘埃里的情商，“乔老师，我想起一句话。”

“你说。”

步南非点点头，却突然站起来。苏长欢也跟着站起来，他们一起往咖啡馆的门口走去，像两束飘忽的光，身后扬起灰尘般的火粉：

“如果天总也不亮，那就摸黑过生活;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别去照亮别人。但是——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洋洋;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更有热量的人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一黑一红两道身影在飘荡于整个咖啡馆的颂词下，走进了寒风中。

乔清隆觉得这俩人像个神神叨叨的传教士，他分不清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而是在向咖啡馆的所有人传教。

不过无论如何，寒假开始了。

乔清隆这个学期班里收入了几个妖怪学生，像黄泉，像麦结衣，还有他弟弟乔瑾，这一回的期末榜单上应该会出现他们班学生的名字。

为此，乔清隆也敢奢求一下年终奖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头高兴，一高兴就带着乔瑾出去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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