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遗愿（2/2）

“还有你孙北北，”真鹿说，“比赛的建议是你提出来的，你也得负责！”

“你要在现在讨论责任吗？”周水树冷冷地说，“报警，就现在！”

“也许现在确实不是讨论责任的时候。”就在这时，乔瑾回到实验室，一边把门锁上一边说，“我觉得学校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中止‘圣战’，但是真鹿，水树，你们作为当事人肯定参加不了比赛。”

“怎么这样……”孙北北对这个结果感到委屈，“这场比赛对水树非常重要。如果他不能在比赛中夺冠，大学就必须听从他继父的安排。不仅仅是大学，包括以后的人生。这就像宿命一样，从出生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沿着河道流过去。这是他唯一一次跳出这条河道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他每天熬通宵设计、制造雅典娜，他不能因为这种事而失去比赛机会。”

“我也不能。”真鹿说，“长安是我和我妹妹的心血，瞳瞳肯定也不想长安因为她而不能踏上战场。”

“你没资格揣摩你妹妹的想法。”周水树的声音冷得能掉出冰刀来。

真鹿深呼吸了一口：“周水树，你长得高高瘦瘦，但我发现你的想法特别幼稚，特别情绪化。我只想把损失减到最小，你现在一次接一次的反驳我，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我妹妹死了，被割断动脉，活不了了。她的死已经足够让我悲伤了，但我不想连唯一一次上大学的机会都失去掉！周水树，你好好想想，参加比赛都都是一些什么人？对于那些有能力考上大学的学生，学校是禁止他们参赛的。所有的参赛者，都是在应试教育这片战场是输掉的败犬，我们已经被扫地出门了！这是我们的救命稻草，唯一一次翻身的机会！”

周水树紧紧握着手机，他不擅争辩，但有一点，他自己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必须报警。

他解锁了手机。

1——1——0

“等一下！”突然，孙北北挂断了周水树刚刚拨出去的电话。

“你干什么？”周水树声音冰冷。

“水树，我不是要阻止你，但有一点他说的没错，明天的比赛至关重要。”

“所以呢？”

“所以——这个女孩已经死了，她活不了了。而且我们都知道她不是被谋杀的，她的死是一场意外。所以无论是现在告诉警察，还是等明天比赛之后告诉警察，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孙北北盯着周水树的眼睛，“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不明天说？”

“这也是我想说的。”真鹿说，“周水树，你好好想想，在此之前我们的人生是怎样的？每一次考试——我是说每一次——我们都败下阵来，我们都会被嘲笑。没有老师还对我们抱有希望，我们爸妈也早就认命了，生下我们这种不擅长考试的孩子算他们倒霉。但是现在峰回路转，我们唯一的机会来了。周水树，难道你想因为这种场外因素就跟这场胜利失之交臂吗？”

听着真鹿的话，意外发现他完全是一个浸泡自卑中的人。相比起刚刚进入这间实验室时展露出来的自信满满，现在的他完全是另一副人格。

而正是因为这种自卑，他才不得不带上自负的面具。

很多学生都这样，越狂妄的人，心中的疤痕越大。就像狮子披着柔软的皮毛，虫子却一身铠甲。

但对周水树而言，无论真鹿和他对天亮之后的“圣战”怀揣着希望多么巨大，都不可能让真瞳瞳的尸体就这么躺在这儿。

他再一次解锁了手机。

“最后听我说一句。”孙北北抓住他的手机，“水树，无论你报警还是不报警都是你的选择，我都支持你。但即便你不考虑自己和真鹿，也该考虑一下瞳瞳。如果她有一个死后愿望，你觉得会是什么？她肯定会说：我希望哥哥能够顺利参加比赛。

“水树，是否要实现这个女孩的遗愿，决定权在你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