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怒(2/2)
乌灵一点不疼。她一时良心发现,善意地提醒他说:“夫子,其实你可以打得再用力些,我完全感觉不到痛。”
在夫子听来这完全是挑衅,他气得浑身发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又打了她的手心十几下,乌灵仍然不疼,她在心中想:“看来我这个要求,对凡人来说太难了。”
夫子累得气喘吁吁,乌灵仍然不痛不痒,她见夫子气得脸都青了,为了安抚他,她连忙捂住胳膊,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假装很痛的样子。但她被打的是手心不是胳膊,她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改成吹了吹手心。
同窗们迫于夫子的威严,已经憋了半天了,此时实在憋不住了,全都哄堂大笑起来。夫子气得浑身发抖,对乌灵怒吼道:“滚出去!”
乌灵只得出去了。
陆不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心中想:“好可怕的男人。他真的是人吗?”
乌灵在外面站了大半个时辰,夫子也没有叫她进去。用戒尺打她手心她无所谓,罚站就太无聊了,她完全站不住了,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一会听到门响,她还以为是夫子来叫她进去,连忙站好,满怀期待地等着。
出来的却是陆不凡,肯定也是干了什么惹恼了夫子,被赶出来罚站。她看到他,冷哼一声,继续在原地走过来走过去。
陆不凡却带着一脸讨好的笑走到她身边,叫了一声:“楚兄。”
乌灵冷着脸说:“别叫我楚兄,我们可没这么熟。”
陆不凡笑道:“楚兄别这样,交个朋友呗。”
乌灵说:“不跟坏人和狗做朋友。”
陆不凡替自己辩解说:“我也没那么坏吧。”
乌灵不理他。
陆不凡说:“我知道,欺负杜安是我不对,我已经没这么干了。你总得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是不是?”
乌灵瞟了瞟他,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陆不凡说:“我真的没有企图。我就是十分景仰楚兄,楚兄真是男儿中的男儿,一身的好功夫。这都是跟谁学的?”
乌灵怒不可遏,叫道:“你才是男儿中的男儿!”
陆不凡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说错了,他无辜地说:“楚兄不要这么凶嘛,你看我们一起罚站,这也是一种缘分。”
乌灵很恼火,说:“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稀罕这种缘分。”
这时,夫子打开门,冷着一张脸对乌灵说:“楚乌灵,你可以进来了。”
乌灵高兴地答应着:“谢谢夫子。”夫子进去后,她回头对陆不凡做了个鬼脸,说:“你慢慢站吧,我进去了。”
乌灵很怀疑自己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因为她今日真是够倒霉的。下午时,她又被夫子找碴。
下午课上夫子布置策论,策论极难写,要议论当前政治。乌灵哪知道他们当前政治什么样,而且就算知道,她也写不出来。
她乱写一通,敷衍了事,交给了夫子。到现在夫子已经教了她一年多,完全没了初时想育她成材的雄心,基本已放弃她了。平时她写的策论写得再差,他都懒得骂她了。但早上才被她气个半死,此时看到她的文章,立即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写的什么文章,狗屁不通。蠢材!蠢材!你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
乌灵不是凡人,不需要有这些出息。所以夫子怒骂的话她完全是无所谓的。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也完全忘了早上回他嘴的教训,漫不经心地说:“也没那么夸张吧。”
夫子见她态度轻松自在,毫不以为耻,更愤怒了,指着她骂道:“黄口孺子!不要以为家中富有,就有恃无恐、高枕无忧。倘若你将来不事生产,依附家里养活,不过是条寄生虫。看着再光彩,也可悲可怜!”
乌灵很无辜,说:“您误会我了,我的钱都是我自己弄来的。”她在下界虽不能像朝临神君一样凭空造物,但点石成金对她来说十分轻而易举。
只有座位上的姜期贺瑾知道她说的全是实话,他用书挡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脸,因他嘴角的笑意,已经快隐藏不住了。
夫子怒声说:“你弄来的?你如何弄得来?败家子!纨绔子弟!说什么你都要顶嘴。”
乌灵见他气得喘不过气来,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您消消气。”
她这话丝毫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夫子反而觉得她在故意戏弄自己,他怒声说:“明日让你兄长来书院一趟,我管他是出了远门还是忙得不可开交,就算他在天上,他也必须来。”
乌灵听了这话,惊问:“您怎么知道他会去天上?您都知道了?”
夫子气得快晕厥了,叫道:“竖子不可理喻!”
乌灵才知道自己误解了,她连忙说:“夫子,冷静冷静,是我说错话了。不过话说回来,夫子,您真的太容易生气了。”
乌灵又被叫出去罚站了。
这次乌灵罚站完,是一个男同窗受夫子之命来叫她回的学堂,她一进门,就听到夫子在夸贺瑾写的策论。他摸着胡子,笑呵呵地说:“贺瑾写的这篇文章,才思敏捷,文采斐然,想法、见解都十分独到。真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自己跟姜期贺瑾对比如此强烈,使乌灵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