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5（2/2）

电话那边的人听见这个消息，突然提了兴致：“说吧。”

“致天具体的投资方向和部分企划内容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话说出口，孟秋仿佛松了一口气，却又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尖。

“邮件啊，我已经看见了。”方启云哂笑：“不过我有些疑惑孟律师发来的投资方向究竟是真是假。”

寒风凛冽，孟秋能看见对面蓝色的写字楼玻璃窗上凝着一层薄霜，她指尖搭在露台的栏杆上，轻易便拨下来一块薄冰。

“方总，如果您轻易便能够得到致天的投资方向，您就不会来找我了对吗？”

方启云几乎能想象到孟秋柔和的面容上安放着这样过于锋利的笑容，带着耀目的光芒。

“孟律师明明看起来很温柔，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呢？”

孟秋脸上的神色是少有的冷厉，无怪陆林钟和许终玄讨厌方启云这样的人，她与方启云接触下来也只觉得这人说话阴阳怪气，做事难以捉摸，语气俾睨倨傲，言辞轻佻落俗。

她无意与对方过多纠缠，也担心越纠缠越生出事端：“方总，您若不愿意相信我的话，我们之间的联系可以到此终止。”

“今天下午六点钟，津城西府，我们上次见面的那里，我等着孟律师。”

孟秋挂断了电话，帮云泰做清算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只需要方启云再签署一些文件，也算万事俱备，至于曲绘知父亲那边，她并不打算选择锦西。

孟秋把相关的材料全部准备好的时候，离六点还有一刻钟。察觉有人推门而入，她头也没抬淡淡道：“方总来得真快。”

“怎么敢让孟律师久等呢。”方启云端起桌上的乌龙，细细地品了一口，显然不甚满意，“我不喜欢喝茶。”

孟秋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把文件转了个方向：“方总，这里的几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方启云看也没看大笔一挥，脸上带着阴诡的笑意：“是不是签完了字，就等于——”

孟秋打断他：“您看上了锦西的同时，锦西也看中了云泰。”

“但是孟律师选择了我。”方启云扫了一眼桌上那杯他不太喜欢的乌龙，还是拿起来凑近嘴边喝了一口，“我一定会让孟律师庆幸自己做了这样的选择。”

她指着方启云即将落笔的这份文件：“方总在这里签下名字以后，云泰还是一个运作正常的公司，实际上大部分的资金全部都转移到了锦西那里。表面上看是云泰的资金注入了锦西，实际上里面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来自于锦西自身的问题。”

她知道方启云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七月初的时候锦西拿下了在希悦酒店的标，正是由于项目过于可观，所以锦西大部分的资金都用于该项项目建设。方启云的公司所面临的资金问题也是锦西亟待解决的问题。

在双方想要相互吞并的时候，她谨慎考虑还是选择帮助云泰，方启云这个人，年轻，骄傲，自负，优点很多，缺点不少，比起曲董事长更好拿捏。至于方启云怎么在锦西翻云覆雨，反客为主，那是他的事情了，她只需要最后的那个结果。

孟秋走出津城西府的大门，雪就开始下了起来，今冬的第一场雪，比她第一年到这里来上学的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足足晚了二十八天。

有的时候记得太多的事情，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潭州的冬天湿冷，往往是连绵不尽的寒雨萧萧，伤肤透骨。初到津城的那年，她对着漫天飞雪的情景痴看了很久。

银杏的枝干上堆积着白雪，在津华主校区橙黄色的灯光下有个人撑着伞闯入了她的视线，灯光映着雪，雪映着许终玄的眼睛，眉眼间神色清冷，带着远离尘嚣的味道。

她就站在宿舍楼前，忍不住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她不是想偷拍，她是要正大光明地拍，刚举手机，许终玄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看雪？”

“看你。”孟秋笑了笑，见许终玄神色依旧淡淡，补充道：“本来是在看雪的，就忽然看到了你。”

“雪好看吗？”

“你好看。”

她还记得许终玄那时站在她的身侧，握住她的手轻声对她说风口上冷，回宿舍吧。那天她只拍下了一个已经糊掉的虚影，那张照片至今还存在她的手机上。

她不知道自己迎着眼前的这场雪站了多久，直到雪一时间落满了她的肩头，有几粒细雪落在她浓长的眉睫上，她轻轻伸手拂拭开去，不觉回过头望向了津城西府大楼，方启云正站在顶层的露台上望向她，还冲着她招了招手。

手机响起，她看着方启云站着的方向，按下了接听键：“方总？”

“孟律师，你要的东西我等会让人发到你的邮箱里，为了接下来的合作顺利进行，我只给孟律师发了一部分，孟律师能理解吧？”

她不带情绪地应了对方一声，挂断了电话后沿着街道转身就走。她紧握住手里的包，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不会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

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