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神(1/2)
马面很快噤了声。
有一缕天魂从虚空里游来,清澈的如白色的一尾鱼。
那是少年的。
天魂落地的身形与其吻合,被制命温柔地拈在手里。就像制命平常躲在云后的每一天一样,在来去的云海中,捡拾每一缕凡人的天魂,翻阅他们的命数,书写他们的一生。
这应该是执笔人中最温柔的了。
百姓们跪倒在地,连成一片。
这之中又有些怪异,让梁寅非常不舒服,制命未现身,但村民们仿佛都能跟随他的一举一动作出反应。梁寅去问乏善,“你看得到那光团中的神吗?”
乏善点头,“我是戕师,开过天眼自然能看到。”
马面感受到了梁寅话里的意思:“这村里人不会都开过罢。”
闾桂:“看起来很良民的一个村,怎么被你们说的这么瘆人……”
谈话间天魂缠上少年躯壳,制命退后几步。少年起身收回手,看上去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成为了众人视线的中心,有村民上前径直穿过了制命所在的位置,与少年低语几句,小心避让着他周身的天魂。
制命甚至置身事外,周遭冷冷清清。
梁寅这才明白过来那阵不舒服的是什么。
阴差们见惯了魂魄并未觉得不妥,让梁寅蹙眉的是天魂出现的同时村民一阵惊呼,随之庆贺的更加猛烈。
“他们看见的好像不是神祇,是天魂,”祝辞在他身侧开口道,“人能见到鬼吗?”
梁寅看着他,眼神扫过他的獠牙,“正常人临死前或者重病的时候,阳气渐渐散尽才能见到,其他时候没有可能。”
“你们也算是阴间神明,同样是神,但这些村民好像能看见你们。”祝辞向人群中张望。
梁寅垂手而立,冷声道:“那是因为我和你同行时都会现出原身,”黑色的衣袍下藏着森森白骨,“不然别人看你对着空地自言自语,早被当成疯子抓走了。”
祝辞回头正对上他,为了避免引人注目那双眼睛已经敛去了光泽,周身体体面面看不出一点异样,一本正经的像个人间刻薄公子,祝辞嘴角上扬:“你用这种语调说贴心话,我差点没听出来。”
人群中有年长者为少年披上白衣,又奉上金盆为他洗手,一盆浑浊液体越来越清澈,像是终于完成了全部的仪式,众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呈现出同一种虔诚,人们真心实意地拜在这里,许多人不信神也不信死后的轮回之说,可若是见过了鬼的人,那对神祇便可谓是心悦诚服。
这种神圣的氛围很容易感染旁观者,就算这场景有说不出的诡异,但仍然让他们这几位外来人心情平和。
“肖神!”乏善也随之激动起来,想不起来是在哪本野记上看到过的了,“居然是真的,真的有肖神存在!”乏善得到金盆的时候也忍不住洗手一试,但是没有任何反应,如今见证这到了种只活在传说里的古老习俗让他忍不住伸脖子仔细看。
“那是什么?”梁寅拎着他的后衣领问。
乏善很是出乎意料道:“你真是谢安的弟子?他是戕师,你会不知道?”
梁寅沉默了半晌,这件事若是谢安还活着他也很想去问个究竟,他从前只知道谢安高深莫测,却不知道他向自己隐瞒了这么许多,有些气又有些无奈。
说是隐瞒倒也不准确,给他的感觉谢安更像是在逃避,逃避一切戕族的可恶习俗。梁寅对戕族的厌恶根深蒂固,不仅仅源于戕族自身所作所为,某种意义上也是受到了子肖父的一种影响。
“魂魄至纯至净,最接近神的存在,”乏善终于找到了那本书册,“你自己看看,传说从前的戕族,龙洗盆洗手能辨黑白善恶,清澈无虞的是肖神,供给阎王,没想到戕族以外也有人用这个,选出来做什么?种树?”
乏善很快否决了自己的看法:“他好像很受拥戴,与戕族的肖神明显不同。”
梁寅边做着翻译别见过书翻看,翻译到后面几句,他顿了一下,因为那书上不止写了水清澈的下场,“‘浑浊无比的沦为戕师,’那时的戕师都是这么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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