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日（1/2）

【生日】

“今天不要上学啊？还死赖在床上？”

系着围裙的慕母气势汹汹推开门锁如图虚设的房门，把床上的被子一把掀开，随后门也没关，哒哒哒地下楼。

床上的少女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穿着短薄的睡裙。在初冬时节湿冷的空气里，显得尤为冷飕飕。

几秒后，慕归才睁开眼睛，眯了眯，蹙起的眉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平。

她起床气很重，这会看着床头六点半不到的闹钟，心情更为不舒畅。

“妈，我的卫衣呢？”奇怪，昨天明明放在这的啊，慕归小声嘟囔道。

远远传来厨房里慕母的回答：“今天穿黄色那件毛衣，要认识新同学了。”

后半句慕归没有听见，她不情不愿地拿起毛衣往头上套，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高帮帆布鞋。

餐桌上放着一锅韭菜猪肉馅的饺子，慕归忍着恶心硬吃了两三个。

低声说了句“吃饱了”就要往房间走，身后传来慕母的告知：“今天别走错教学楼，你爸托人把你送到国际部去了。”

“为什么？我要去留学吗？”慕归顿住脚，侧身问。

“嗯，你们班主任会给你把课程安排好。”声音带着点不耐烦，慕母没抬头，她在帮慕哲装午餐盒饭，慕归那读小学六年级的弟弟。

慕归声音提高了点：“我不想去，”见慕母没反应。

她坚持：“之前一直没说过要留学，我在现在这个班也挺好的，在国内也能考上大学”

话还没说完，慕父怒气冲冲地把手上的遥控器扔向她，正好砸中她右手腕的骨头上，立马就红了一片。

她冷嘶一口气，就见慕父从沙发上站起来，暴虐地向她吼：“爹妈拿钱供你吃喝供你上这么贵的学校，你还挑三拣四的？不愿意读就给我滚出去！”

慕归死咬着下嘴唇，倔强站在那。

慕母听见动静，过来捡起地上的遥控器，边把她推上楼边说：“你这个成绩顶多在国内上个二本，现在的大学生文凭不值钱。海归多好听啊……”

慕归没有继续反驳这无知的言论，她面无表情走进房间，把门带上，半蹲下靠在门后。

听着外面妈妈轻声细语地哄慕哲起床十几分钟后，听见慕父从卧室出来，带着笑意对弟弟说“儿子走吧，爸爸送你去学校。”

慕母对他们说：“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

多有爱的一家人，一切风平浪静，好像刚刚发生的冲突都不存在。

慕归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往下看，梧桐落叶纷纷飘落在地，树枝头光秃秃的，院子里的车正好开走。她抿了抿有些干裂出血的嘴唇，眼睛扫过桌上的日历，背起书包，拿着公交卡出门。

这是她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五年，慕归父母都是南方小乡镇上出来的，没什么文化，沪漂了十几年才堪堪赶上了时代变迁的末班车，做建材生意发了家。

慕母将近三十岁才怀上慕归，本以为是老来得子，结果却生了个女孩。慕父思想腐朽没落，重男轻女。当时家庭条件也不行，夫妻两人把10个月大的慕归扔在了老家给爷爷奶奶养。

五年后，妈妈生了个弟弟，慕归便被遗忘了十二年，到上初中才被接去父母家。小地方的孩子来到大城市，难免局促不安，和父母也不常见面，几乎没有太多交流。

后来就变成了爸爸尽义务供慕归读书，妈妈扮演了她生活上的照顾者。

乡野市人的劣根性在慕归父母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慕父易躁郁，事不顺他心就动辄打骂

。慕母目光短浅，软弱无能，只能把自己的□□权力放在唯一一个不亲近的女儿身上。

这或许也不会是世界上唯一一家这么奇葩的亲情关系吧，她尽量乐观地想，揉着发红肿起的手腕。

环卫爷爷正在清扫路面上的落叶，叶子凋落地很快，从深秋到初冬它们成为了环卫工人的头号任务。

这叶落尽，即便再是漫长荒芜，寒风凛冽，那也是这秋候了许久，如约而至的冬天，如有些人事行之遥远，择日也再会相见。入冬，万事皆有结尾。

清晨无疑是最冷的时候，低矮的灌木丛中残留着冰晶如玉的水珠，慕归踩在咔嚓作响的叶子上，乐得自在。

校门口前早餐摊上的阿姨见状，温和地提醒她：“那个囡囡小心点伐，叶子上水汽重的嘞，要摔的！”

慕归抬起被风吹红的脸，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说：“阿姨我晓得伐！帮我拿两个包子一杯豆浆！谢谢人美心善的阿姨！”

阿姨被夸得心花怒放，欢喜得不行。又送了慕归一个烧麦，慕归甜甜地道谢后一蹦一跳地进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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