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遮日(1/2)
看他失去战意,危若朝露,已然残喘垂死。
因七修除许昌平外皆伤重难忍,七人面面相觑,同时停步收阵,没再强撑对他出招,而是商量活捉他还是将他就地正法。许昌平和孙晴凛怜他年若,坚决活捉,王富州和吴赫等则欲立地斩他身首两分,以泄刚才被伤岔忿。双方谁也不听谁,谁也不退妥,一时僵持。
他听七修各执己意,羸弱颤眉,心道谁来都罢,只求给他痛称,让他快些下阴曹地府见商别轻。眼前忽陡划过大火烈烈,划过温暖的天,划过温柔的脸,划过两小无猜的孩童,划过商别轻宛若祈求的三字言。
——不要死。
他单薄双肩一动,剧烈震抖起来。
商别轻让他不要死……明明商别轻叫他不要死,即便牺舍性命也要他活,他非但没牢记这话在心万般惜命,还总是自暴自弃,一旦失离方向、遇到劫挫便想撒手人寰,一死了之。如此颓丧、如此怯懦,简直不堪一击。这样的他,到底哪来脸面去阴曹地府跟商别轻相见?
想到这些,顾时亡捏紧双拳,松肩不动。
现下七修对他放松警惕,他要趁机谋计脱身,他还不能死。
他还未为惨死的师兄师姐报仇,还未将联促五毒教和长生宫制长生回生药的周细之和其背后急待此药的那人手刃。商别轻虽已不寻,但他还有要事需行。如今还远没到他去阴曹地府见商别轻的时候。
暗暗抚上双刀柄头,他趁七修无备,迅极收起六爻占天刃,然接汇起浑厚内力,插双刀深地震裂。鬼哭街顿呼长啸,平白掀起一阵飓沙尘暴。霎时天地变色,漫黄遮目,他不见七修,七修亦不见他,他松刀急起,想捉此势退开,怎料转眼间尘沙便教刘茂兴疾步带起的身风打散。
顾时亡心惊:不好!
纵然刘茂兴眼瞎腹伤,但在简易疗止后依能活动自如。只见刘茂兴一手拿回双刀,一手拉他回到七修围阵中。七修反应极快,即刻复阵袭他,并且接连不断。他独使单刃抵不住群攻,只得手脚并用。不过少顷他掌心便被剑刺箭过割破,脚腕肉绽,骨白淋淋袒露,血流满地。
最后许昌平大喝速战速决,领带七修全体对他施行一波重击,在冷剑箭雨,冷笑讥讽中,袭势停时,他挣扎着单膝跪地,铁箭按数射满他全身二十余处,玄胎剑则差失毫厘落在他脚边,留他苟存。
“唔……唔嗯……噗唔……嗯……”
望着七修,他吐出一大口心血,眩晕倒落,见状许昌平号令收手,刘茂兴跳到他身前,欲直出一掌结他性命,掌即触胸,他不知从哪里提起股气力把刘茂兴扼腕反摔,而后又以迅雷之势拉刘茂兴到怀中,举剑抵刺喉颈。“哈……啊……都别过来,你们若是敢动一步,我就杀了他。”
反应过来六人同时缩足,不敢动身,许昌平急道:“茂兴!”
吴赫和王富州十分担心刘茂兴,愤怒大喊:“顾时亡你这混账!”
看刘茂兴在七修另六人心中颇有地位,顾时亡默觉能得以利用,他粗喘着气,向对面六人要挟道:“想要他活命就放我走。”
“你们无需顾及老朽。”听他要挟,刘茂兴先是一笑,继接教许昌平和蠢蠢欲动欲图莽来的王富州莫要轻举妄动,“老朽年事已高,而此生毫无作为,死便死矣,你们只管踏过老朽尸身,让这小子死在此地。”说罢刘茂兴侧首,仿佛生死真已无谓,闲心问他:“小子,你今年几岁?”
顾时亡怕另六人听刘茂兴所言真不管刘茂兴性命,而只顾杀他,挟刺刘茂兴同时捡根木条朝对面六人发招。他本想发欺天绝杀,但他实在无余气力去发,加之他不想对七修赶尽杀绝,于是只发一招白日见雪便急携刘茂兴瘸拐跑走。剑气如漫天雪落,许昌平等自保不暇,没当即追他。
午日明媚,晴空万里,雾霾已随春光消弭,路道两旁木樨繁茂,槿花溢香,“周细之在哪。”顾时亡迎风边跑,边问让他抵刺喉脉的刘茂兴。
他恐周细之就在附近,会替代七修追来杀他,欲打探消息,提前防备。
刘茂兴瞥他一眼,虚声摇头:“老朽可不知晓周赤宴在哪。”
“……”他看刘茂兴漫不经心,以为刘茂兴知情不说,微握用力,在刘茂兴纹皱脖颈划出道丝般细浅痕迹,恶语低道:“我真的会杀了你。”刘茂兴一愣,沉吟片刻,无奈叹说:“老朽的确不知晓周赤宴在哪,你若非要听老朽说话,那老朽倒是可告诉你些老朽知晓之事。譬如你为何火烧循因谷,为何不惜弑师背恶也要把苍华派捣毁,赶苍华弟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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