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过巫山（1/2）

这便是五毒教私自藏尸炼毒的位置，在五毒教教主床榻之下，在他眼前，而商别轻正在此处，正被泡在其中某樽琉璃鼎中炼毒。

他可以去见商别轻。

他触手可及——

想到只要进入这间密房即可与商别轻相见，顾时亡握剑，欲手刃完颜景好能立刻将商别轻找出带走。但他尚怀理性，心知不可冲动。完颜景身为五毒教主，毒虫运用自如，武功深不可测，他空有内力，少与人武斗，无甚实战经验，贸然出手只会折在这里。

眼下最应做的是静观其变，之后再寻适当时机悄来此地，找出并将商别轻带出五毒教。而非此刻不顾一切，冲动赔去性命。

他要等。等到预备万全再来找商别轻。

迅极衡量一番，他冷然松手。

制住冲意，看完颜景跃进密房，顾时亡凝聚目光，想趁完颜景背对时看清那些人尸的模样，只是还未多看，床榻已挪回原位，完颜景随消失于帘帐后。楼内一时空荡，有婴孩啼哭隐隐回响，气怨阴幽。他将瓦片覆回原位，清去脚印，飞速离开毒庄楼。

途中他找到巡视弟子，问完颜景出关日期，对方答在三月三，北镇天真武玄天黄帝售诞时出。他顿时心中有底，道谢离开。

定昏夤夜时，顾时亡回到住处，房中烛火燃晃，却异是寂静。他推开门，俞宇不在，乌鸦也不在。瞬命正倚在榻上吃杨梅，身披碧色单衣，大敞胸膛白皙，发丝散乱，眼轻眯起，懒意十足。

“那只乌鸦呢。”放六爻占天刃入剑阁，顾时亡走到瞬命身前。

“阴魂不散？不晓得，我回来时它便不在。对了，有余姚杨梅，你吃不吃？”瞬命一口咽下两个杨梅，鼓起脸颊，吧唧吧唧说。

顾时亡摆手拒绝。幼时他生风寒痛苦，商别轻曾看医书为他熬制一种极酸极甜的药汤令他口服，虽药效良佳，却令他心中留下阴影，以至他不喜世间所有酸甜之物。只问，“哪来的杨梅。”

余姚杨梅果形圆整、色泽艳丽、味甜核小，肉质柔软细嫩，散发独特清香。古有《林邑记》云：其大如杯碗，青时极酸，既红，味如崖蜜，以酿酒，号梅香酎，非贵人重客不得饮之。是天下第一等珍贵的杨梅，瞬命天天待在五毒，买不到此种名品，必然是谁所送。

“完颜摇光送我的。我今日有心试探他，他竟在羞涩中举起……如你昨日所言，他确是喜欢我！”瞬命告诉顾时亡，语气颇为自满。

“举起……”顾时亡不解为何瞬命话不说完。“举起什么？”

“自然是举起——”瞬命亦不解为何顾时亡连此密事顾时亡都要点明发问，既感疑惑，又觉窘迫，细声道：“举起男……物啊……”

这般物事也能举起？

顾时亡更加不解，他摘下面具，露出满是麻痘的狰狞面容，惑意使眉头几乎皱成一团，“如何举起？”

瞬命做出个昂扬的手势：“还能如何举！就这么举啊！”

顾时亡愣木瞬间，摇头。

“我不明白。”

瞬命只好借生子之事来解意，“男女如何生孩子你晓得否？”

“此事我晓得。”虽从小闷在苍华，未曾出世生活，对人情不通，但顾时亡闲暇时读过苍华派藏书万本，寻常事故他还是晓得些许的，“男女同床共枕，睡在一起一夜便会生出孩子来。”

瞬命目瞪口呆：“你……”

顾时亡只觉瞬命反应奇怪：“有何不对？”

空气一阵凝滞，没料冷面寡言的顾时亡如此单纯，瞬命捂脸。思索好半刻，瞬命决意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去引导顾时亡明白，“你有心上人么？思念心上人的时候，身子会有反应，那便是举。”

回想平日思念商别轻的时候，顾时亡不确问：“我只有胸口会生出反应。这叫举？”

“这叫心动！”

“原来如此，那举究竟是何意？”

“……不是吧，你是真不谙还是与我装傻？”瞬命盯着顾时亡，拼力打量，仿若要灼烧出个洞来，世上十六、七的少年人大部分已纳妾娶妻，明春宵□□，瞬命不信同龄的顾时亡对此纯如白纸。

可顾时亡实在不解“举”的意思，苍华怜从未教过此事，也不提男女之情。不过他倒也没想弄得一清二楚，一动没动让瞬命打量片晌，他收拾衣物要出门，“我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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