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之斗（1/2）

疑问同时，他将脸抹净，抬起头看瞬命。十日早过，他面上因药效所生出的麻痘已全然褪去，肤洁如玉，比抹药前还要平顺，直让冷冽容色胜雪三分。

“啊？”瞬命本在自顾碎念，近日看顾时亡戴面具的模样太久，蓦然瞥见顾时亡目光如刃，棱角凌厉，颜貌出世仿如画中天人般，怔愣好半晌，迟迟恍不过神。

见瞬命发呆无言，顾时亡伸手在瞬命眼前晃了晃，“瞬命？”瞬命堪堪反应过来，方才回道：“完颜摇光中意我？不可能，我与他都是男子……绝无可能。”对顾时亡的揣想，瞬命只感到不可思议。

“可他对你念的两首诗都是寄解相思的情诗。”顾时亡指出。

瞬命不愿去疑完颜摇光的用心，“他兴许只是随便念念，没诗中那些心思。”

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瞬命不以为是，顾时亡却是愈想愈觉得完颜摇光中意瞬命，他追问，“我问你，除去这两首，他是否还对你念过别的诗？”

瞬命想了想，点头。

“念过，他近日对我念过数百首诗。”

“你尽数告诉我。”顾时亡让瞬命全都说出来。

“我想想啊！”瞬命抱手垂头，思索着道：“嗯……好似还有什么露白蟾明又到秋，佳期幽会两悠悠。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千里佳期一夕休，从此无心爱良夜。画屏重叠巫阳翠，楚神尚有行云意。鸾镜与花枝，此情谁得知。不如池上鸳鸯鸟，双宿双飞过一生……”

完颜摇光对瞬命所念的每句皆是情诗，无一例外。顾时亡越听眉首越皱，完颜摇光分明是对瞬命寄有情爱相思，他打断瞬命，“他念的每首都是情诗，不可能是随便念念。应是特意为之。”

瞬命大惊失色，“每首都是情诗？！”

“这么明显你都听不出，你难道没读过书？”顾时亡颇有些无言，完颜摇光念的这些情诗大多浅显易懂，未想瞬命竟丝毫听不出完颜摇光的心思，他本以为瞬命有几分小智，这么看瞬命只是会抖机灵而已。被顾时亡如此疑问，瞬命干笑两声，羞道：“我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他念我都听不懂，你提起我才晓得他兴许中意我。”

“不是兴许。他必然中意你。”

草草往面部涂上生痘药膏，顾时亡佩好面具，认真问瞬命。

“你对他是何心思？”

“我没断袖的癖好！他性子不错，对我很关照，嗯，嗯。”瞬命一脸吃糖人时吃到鸟屎的神色。支吾说不出话来。“仅此而已！”

“那便好。”

知瞬命对完颜摇光没有心思，完颜摇光是流水有意，顾时亡微微松气。他本就不愿在五毒耗费更多时间，如今更决意不在此地久留，他想无论使出什么手段他得尽快找到商别轻，尔后带商别轻和瞬命一道离开五毒。想到此处他整理衣衫，阔步走出茅厕。

“啊，好什么？”瞬命不解跟上顾时亡：“为何听我对他没心思，你好似很高兴？”

“好在发觉他对你有心思这事够早，我们可提早应对。”顾时亡回头答：“我尽量在五日内找到商别轻并带你离开五毒，免得你被完颜摇光纠缠。”言罢，顾时亡对瞬命绽出一笑，只能见着唇角微挑，“我当然高兴，他对你有情，我们可以利用这情做许多事。”

瞬命愣了片晌，叹气：“原来你是在高兴此事。”

“嗯。”顾时亡为瞬命举例，“譬如假用你做人质，胁迫完颜摇光带我们去藏尸炼毒的位置，或是以你为条件让他助我们脱身，一个人有情，便有了最软肋的弱处，只若抓住就能肆意利用。”

二月春初夜寒，月亮星高，少年影子被拉的极长，顾时亡一面设想如何拿瞬命来充分利用完颜摇光，一面在心中勾勒计策，未注意瞬命没再与他说话，而是神情落寞，走在旁侧。

回到住处，二人各自洗漱歇息，顾时亡已谋出大体计策，独坐床中思索。他想毒体会用三年，在商别轻出谷前一年出谷的师兄师姐应该还被用以炼毒，倘若能找到，他要也将其带出五毒。

商别轻出谷前出谷的是陈少卿，陈少卿已尸骨无存，再往前是慕容宵……想到慕容宵，顾时亡陡然忆起件事。

出谷那日，斩苍华派人头之前，他曾对苏因饮和师弟师妹道白苍华怜所作所为，那时苏因饮本来有些信他，苍华怜却拿出一封慕容宵的回信让他所言成假，并被苏因饮武断扯谎。

他未看过那封信，不能确言真假，但苏因饮和慕容宵自小亲密无间，绝对认得慕容宵字迹，因此那封信应是真信，慕容宵也多半如信中所言，没被苍华怜残害，而在五毒谋有一席之地。

他如今就在五毒，若能找到同样傍身五毒的慕容宵，他应会晓得许多事。

隔日戌时三刻，顾时亡找去掌管五毒人事的弟子卫平处，问五毒教中是否有一位名慕容宵的女弟子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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