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2)
下朝后,安国公吴亦远唤住了李君安,沉脸耳语道:“安儿,你可知这吏部最近在处理什么案件?你怎能如此意气用事,果断接下这不只烫手,更会要了你命的官职!”
吴亦远气得拂袖负手,侧了身去。
“舅舅。”李君安甚为敬重的鞠了一躬,回道,“君安略有耳闻,定会周密行事。”
“这案子就是不能去越的雷池和禁地,你母亲生前遗愿是望你能远离这皇宫朝堂,平安一生,你呀你,为何又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为何要娶林家那丫头,现如今晋王处处针对你,你被卷进这储君争斗里,想再脱身归隐,可就难了。”
何止是难,古往今来,非生即死。
吴亦远背着左手,右手气急地扬起,在空中颤抖不已指着他脑袋。
李君安倒是淡定,无甚情绪波动,只眼眸暗下,苍白的薄唇扯出一丝自讽的笑:“舅舅,你也知我这残躯时日无多,一时苟活于世又有何用?”
还不如,拼尽所有,护她平安。
被戳到痛处,吴亦远也不由得缓了缓口吻,叹了口气:“舅舅已为你在寻药引,只是,还需得时间。”
这句话似是在安慰他,听上去有希望,更是无望。
“舅舅,这药引都寻了这么年了,如若真的存在,又怎会遍寻天下而不得。”李君安笑了笑,很是无谓,“舅舅您不必再为君安忧心劳力,这吏部侍郎之位,我会好好坐给我那父皇看。至于那件陈案……”
李君安紧了紧眉头,转过身望着台阶上方矗立着的金銮殿。
富丽堂皇,森严壁垒,空旷无人。
一眼望过去似黑洞深渊,看不到尽头,只那中央摆放着的金色龙椅,在闪着刺目的冷光。
这便是至高无上的权力。
李君安敛了敛眼眸,音色沉沉:“我自有办法。”
“唉……”吴亦远长叹一声,他也是无可奈何,“你已是及冠,我自是不能像管束星梦般去管束你了,罢了,好在现在是逸风掌了这兵权,你又娶了他妹妹,有这层关系,我纵使不说,他亦会照拂着你,让晋王不敢轻举妄动,明目张胆地陷害于你。”
李君安了然,点了点头。
月儿的哥哥,自也是他的哥哥,月儿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
以后,他和林家就是一家人了。
“你自己亦要谨慎行事,晋王狼子野心,手段狠辣,跟他比起来,安儿,你还嫩得很。”
安国公吴亦远是从那腥风血雨的夺位之争中厮杀出来的,他当然清楚,冷酷绝情,能行常人不忍行之事,能做常人不敢做之事,便能开一条帝王之路。
而现今的李君安,还不够狠,不够绝,不够不择手段,少了要登帝所必须的无情。
要想登上帝位,就不能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他这外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吴亦远意味深长,忡忡的看了李君安一眼。
他原本也不愿他这外甥去夺嫡,去争这皇位,只可惜,造化弄人啊,偏偏就娶了林家那姑娘。
罢了,他退了这朝堂后,也管不了了。
“对了,星梦那小丫头最近总念叨你,今日就去舅舅府上用膳吧,你舅娘早就做好了你最喜欢吃的桂花酥。”两人走出了宫门,吴亦远拍了拍他肩膀,尤为慈爱地说道。
李君安又行了一礼,推辞道:“舅舅,今日君安便不去了,府里还有事,跟星梦说,我过几日便去府上陪她玩。”
吴亦远看他这急于推辞的样子,想起来他原是昨日才大婚,不免大笑起来,揶揄了他两句:“舅舅理解,过几日你带着那相府千金一起来府上,让星梦和你舅母见见。”
李君安狭长深邃的桃花眼眸里泛起一丝欣喜之色,是极少有过的温情,他含笑着点了点头:“是,舅舅。”
*
李君安出了皇宫,与吴亦远分别后,在大街上买了几串糖葫芦和糖人,又寻了些小玩意揣袖子里,才上马车回了王府。
她以前最是喜欢糖葫芦,现在……应也是一样吧。
一向矜高自持,出尘脱俗,看谁都入不了眼的九皇子,此时一想到要回王府见她,竟有些不安,甚至是惶恐。
昨日已大婚,他与她已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他朦胧中抱了她,吻了她,牵了她手,虽说,还未有夫妻之实,但相府千金林月白,那艳绝天下,顰笑倾城的女子,确确实实是属于他了。
他想了许久,念了许久,他明明应该高兴的,可他现在的神情却有点癫狂,扭曲。
似笑非笑,似悲非悲,薄唇抿起个上扬的弧度,眉眼间却聚着大片大片化不开的浓愁。
他心里清楚,他是在自欺欺人了。
步摇定是被她拿走了,她亦也见到了昨夜他发病后的狰狞丑陋模样。
他回府后,该如何对她说。
该如何说起。
该说他的病,说他的错,还是,她被他拿掉的那一段记忆。
她定会恨他。
“王爷,到王府了。”
王府已到,前面驾车的马夫提醒他时,李君安才猛然回过神,手里拿着糖葫芦和糖人下了马车。
一位衣着高阶朝服,金冠束发的贵公子,两手都拿着些小孩玩意,还真是有些格格不入,惹人发笑。
李君安入了大门,徐管家迎了上来问好,李君安开口第一句便是:“夫人呢?”
徐管家递了白狐大氅过去,回道:“夫人正在后花园的湖边那处,应是在赏花看书。”
“知道了。”
李君安接过白狐大氅,抬脚便往后花园走去。
他天生怕寒,身体似寒冰地窖,此刻拿着大氅,却没有系上。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