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死(1/2)
“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皇上终于……来看您了……您这次跟陛下好好说说……”
一个穿着浅粉色宫女服,扎着双髻的年轻女子抹着眼泪,跌跌撞撞地敲开了芳华宫大门。
这芳华宫位于深宫内苑最偏僻一角,花木凋零,残叶遍地,满宫皆是萧瑟破败之景。
堂堂皇后,一国之母,便被囚禁在这比地牢还阴森的庭院里,不见天日。
“若兰,你,你快扶我起来,我还没……我还没梳洗打扮。”
林月白面容惨白,气若游丝,她紧紧捂住疼痛的胸口,在若兰的搀扶下,挣扎着坐到了梳妆铜镜前。
镜中的人眼窝深陷,曾经灵动潋滟的眼眸黯淡无光,三千乌发只用一根简易木簪别住,如瀑般散落两肩,更衬得肤色苍白,毫无血色。
林月白已许久没有照过镜子,看到铜镜中那副垂死的病模样,突然就睁大了眼睛,攥着一截衣袖,不停擦着镜子。
她不相信是她。
这不可能是她。
她未出阁前是艳绝天下,顾盼生辉的相府千金,不过五年,才五年而已,她不可能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林月白情绪激动地擦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娘娘……您别这样,若兰心疼您。”立在一旁的小宫女拉住了她手臂,泪眼涟涟。
她家小姐命真的太苦了。
明明是相国嫡女,一朝皇后,却遭人陷害,被软禁在这冷宫三年,受尽各宫妃嫔的嘲笑折磨……
“我大梁皇后为何哭得这么伤心啊?”
一道清润的声音传来,不等林月白擦拭眼泪,那人便已到宫内,负手而立,漠然俯视她。
李君湛身着明黄色龙袍,面容轩昂,头顶皇冠,一身龙章凤姿,威严毕现。
三年未见,这人的帝王之气愈加浓厚,不可逼视。
“陛下。”林月白松开了若兰搀扶着的手,径直跪到了他跟前,声泪俱下道,“陛下,荣贵妃的流产真的与臣妾无关,恳请陛下彻查此事,还臣妾一个清白……”
李君湛唇边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他缓缓俯身,修长的手指自上而下,轻抚着她消瘦的脸庞,而后,紧紧捏住了她下巴。
这养在深闺的千金,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呢。
林月白被他眼里狠戾杀意吓到,全身止不住地发抖,苦苦哀求他:“陛…陛下,臣妾被软禁在这冷宫三年,受尽折磨……臣妾只是想回家看看爹娘和兄长,别无所求,求陛下恩准…”
一旁的若兰看到这个情况焦急不已,也跪到了李君湛跟前,不停地磕头:“陛下,陛下,奴婢从小跟在娘娘身边,娘娘菩萨心肠,断不可能会做这种歹毒的事情,求陛下明察,求陛下明察……”
下巴还被李君湛捏住,林月白艰难地偏过头,看到若兰捣蒜般地磕头,鼻腔一阵酸涩,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若兰从小伴她长大,两人感情深厚,便作为贴身丫鬟,跟随她嫁入了这宫闱深处。
在这如监牢一般的地方,也只有若兰知她冷暖,会关心照顾她,让她还吊着这一丝回家的念想,不至于了此残生。
“若兰,若兰……你别磕了……”林月白拉住她的手,哽咽道。
看够了这主仆情深的戏码后,李君湛挑着眉眼,松开了她下巴,淡淡道:“朕知道。”
知道?
林月白心里一震,不甚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问道:“陛下知道什么?”
“朕知道荣贵妃流产与你无关,因为……”李君湛睨了她一眼:“是朕命人下的药。”
“什么?!”林月白背脊僵硬,仰头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刚听到的话。
李君湛站她面前,亲口跟她说,说他知道荣贵妃流产与她无关,还说,是他命人下的药。
林月白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明白其中意思后,心寒至极,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亲自设局,给她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囚禁她三年,把她折磨成了这个半人半鬼的模样。
林月白叹他残忍,为了陷害她,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放过。
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
“九五之尊,天之骄子,天下皆在你手中,我死我活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你何苦如此大费周章,还搭上了一个胎儿性命。”
李君湛哂笑一声,一挥衣袖,往后退了两步:“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朕的皇后。”
“若兰,扶我起来。”林月白被他这一番言论气得发颤,胆子瞬间大了许多,“明白什么?李君湛,当年这赐婚是你求的,是你上我相府提亲,说非娶我不可,是你让我当这皇后的……如今却费尽心思设局害我,你要我明白什么?”
“那朕今天便明明白白地说与你听。”李君湛端坐在一旁的红木雕花圈椅里直视她,剑眉星目,杀意浓重,声音却出奇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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