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集 肃清（1/2）
【康熙八年，六月，下午，佟府】
（今日朝堂审判鳌拜。佟国维刚回到家，佟世安和佟世宆立刻围到父亲身边，询问审判结果。）
佟世安：爹，怎么样？
佟世宆：死刑吗？
佟国维（摇摇头）：鳌拜在朝堂上袒露自己身上的刀伤，那是保护太宗皇帝时留下的。皇上念其有功，免死，禁锢于大理寺。
（佟世安为冤死在鳌拜手下的人感到忿忿不平。）
【第二天，上午，大理寺】
（皇上亲自审问鳌拜。佟国维和索额图分别站在两旁。）
玄烨：朕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孝康皇后是怎么死的？
鳌拜：皇上，老夫只记得，在您钦定的三十条大罪里，第十条是轻慢圣母，而不是谋杀圣母。
佟国维：班布尔善已经指认你了，你还想抵赖？！
鳌拜：皇上，您不是看了《资治通鉴》吗？孝康皇后的娘家，有“佟半朝”之称，树大根深。往古国家所以乱，由主少母壮也，故不得不先去之也。为了大清的基业，老夫何罪之有？
（佟国维听到这里，用手握住刀柄，恨不得拔刀杀了鳌拜。玄烨也握紧了拳头。）
玄烨：朕不当汉武帝！大清也不是北魏，没有立子杀母的制度！你不要以为你保护太宗皇帝有功，朕就不敢杀了你！
鳌拜：如今我和死还有什么区别？呵呵！孝康皇后最不该的，就是不该教育你要独立思考，让你变得越来越难控制。否则我也不至于动手杀了她。
玄烨：母后教育朕独立思考，却从不干政，也从未要求朕给予佟家任何特权或官爵。反倒是你们这些辅臣，相互倾轧，扰乱朝纲！
鳌拜：这只能怪太皇太后。她既不愿意看到老夫把持朝政，又不愿意重用佟家，将希望完全寄托在索尼身上。多讽刺啊！太皇太后这么忌惮外戚的一个人，为了压制我，不惜赐予索尼外戚的身份，以帮助其巩固首辅的地位。老夫能怎么办？这不是党争，这是自保。
索额图：死到临头还想诋毁太皇太后！放肆！
鳌拜：佟国维，你们兄弟俩辛辛苦苦将这小子送上皇位，还没享受过外戚的权力，就被新的外戚取代了。你不觉得可惜吗？不嫉妒索额图吗？老夫都替你们佟家感到惋惜啊！
佟国维：你少在这儿挑拨离间！
玄烨：鳌拜，你不是常笑话朕继承了佟家的妇人之仁吗？好！朕就对你收起这妇人之仁！
（玄烨说完起身离开。一心求死的鳌拜在皇帝身后跪下行礼。）
鳌拜（高喊）：谢主隆恩！
（离开禁所前，玄烨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佟国维和索额图。）
玄烨：孝康皇后真正的死因，不准对外透露半句。班布尔善身为宗室成员，却胳膊肘往外拐，伙同辅臣谋杀太后，打压幼主。这是宗室的丑闻。传出去有损宗室的形象，不利于稳定民心。（看向佟国维）更不要对姥姥和安安说，她们好不容易接受了母后为先帝殉情的说法，不要再刺激她们了。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中午，东堂】
（离开大理寺后，玄烨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一趟东堂。佟国维、黄芳世以及东堂的三位神父陪同参观。）
玄烨：南怀仁，这些是你打算新建的观象仪器？
南怀仁：是的。这张图画的是赤道经纬仪，主要用于测定真太阳时，天体的赤经差和赤纬。这张图画的是纪限仪，可以用来测定六十度以内任意两颗天体的角距离和日、月的角直径。臣还计划制造地平经仪、黄道经纬仪、天体仪和象限仪。
玄烨：你题一个奏折上来，朕让户部给钦天监拨款。等观象台建成后，你可要好好给朕演示一下这些仪器是怎么用的。
南怀仁：谢主隆恩。
玄烨：舅舅，怎么不见安安？她不是每天都来教堂学习西学吗？
佟国维：回皇上，安安不是每天都来。日曜日，即天主教的礼拜日，是她的假日。
玄烨：哦，是这样。
（玄烨走出东堂，准备回宫，却看到大街上围了好多人。）
玄烨：芳世，你去看一下。
黄芳世：是！
（不一会儿，黄芳世跑了回来。）
黄芳世：皇上，佟格格她......
（黄芳世话未说完，佟国维立刻跑了过去。玄烨快步跟上，边走边听黄芳世简述情况。）
黄芳世：某佐领家下老奴不堪鞭打和辱骂，投河自尽。老奴的女儿想要控告主人过失杀人，佐领派人追打阻挠。
（只见佟世安将一个伤痕累累的姑娘护在身后，好几个手持棍棒的家丁站在她的对面。旁边有一辆手推车，上面用白布裹着一具尸体。）
佟世安：原来只是一个旗分佐领啊？呵！我当你们家老爷多大官儿呢！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姑娘：这位小姐，我求求你帮帮我！
佟世安：不怕！我带你去报官！
（家丁伸出棍棒，欲拦住佟世安。佟国维拔刀相向。围观百姓中有人认出了皇帝，纷纷跪下。）
玄烨：安安，你先跟你爹回家去。这事让芳世处理。
佟世安：不行！我要和芳世哥哥一块去！
佟国维：安安，听话！
玄烨：安安，相信朕，官府会给这位姑娘一个公道的。
（佟世安恶狠狠地瞪了那些家丁两眼，不情愿地跟着佟国维回家了。）
【傍晚，乾清宫】
（玄烨在练习书法，黄芳世进宫禀报。）
玄烨：事情处理完了？
黄芳世：回皇上，官府依照大清律对那位佐领做出了判罚。那位佐领认罪，但是很不服气。他说每年自缢投水的奴仆多了去了，为何偏偏只罚他一个人？
（玄烨放下笔。）
玄烨：奴仆自尽的现象这么普遍吗？
黄芳世：臣刚才去了一趟刑部，翻阅了近年来判定为自尽的案件。死者中有不少是奴仆。
玄烨：若不是生不如死，谁会想一死了之？肯定是因为主人不加爱惜，打骂过甚，难以存活，才导致的。人命关天，奴仆也是人。命刑部立即晓谕申饬，官民须善待仆人，不得虐待致死。
黄芳世：臣遵旨。
【康熙八年，六月，上午，盛字号】
（佟世安和姐姐佟世宁陪同奶奶觉罗氏，乘坐马车前往位于正阳门大街的盛字号。马车里，佟世安和奶奶交谈。）
佟世宁：安安，家里新来的丫鬟，叫......
佟世安：英子。
佟世宁：就是之前你说在大街上被打的那个姑娘？
佟世安：对呀！她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主人家了，所以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刚好家里也缺人。
（两位孙女扶觉罗氏下车。）
佟世安：诶，玛姆，为什么朝廷突然下令，禁止藩王和大臣家下商人各省贸易啊？
觉罗氏：都怪这两年有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听说在广东、福建地区，藩王和官员凭借手中的权力，垄断贸易，还发放高利贷，逼得普通百姓根本没法做生意。在其他地方，还有官员亲属强占关卡，普通商人不给过路费就不让通行。
佟世安：官不与民争利，这是为官的基本原则。这些人简直是仗势欺人。可这禁令对咱们家影响很大啊！
觉罗氏：不管影响多大，既然禁令已出，咱们必须严格执行！朝廷所有的政策，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决定的，肯定是经过皇上和议政王、大臣等商议后颁布的，是综合多方考量的。如果连咱们佟家都想着和皇上讨价还价，保护自己的既得利益，以后还有谁会执行朝廷的禁令？
佟世安：可现在所有的王公大臣都在着急抛售各省的商铺，买家肯定趁机压低价格。咱们家在各省的商铺怕是只能贱价出售了。
觉罗氏：唉！之前我是隐约听说，有的王公大臣在为外省的商铺寻找买家，可我也没多想。直到今天禁令公布了，我才知道，搞得我措手不及。
（马车到达盛字号，祖孙三人下车，走进店里。店里的掌柜和伙计正忙着准备开门营业。）
王掌柜：佟夫人，您来啦！
觉罗氏：王掌柜，朝廷的禁令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你现在就派人去通知直隶以外各分号的掌柜，从即日起全部停业，店铺张贴出售告示。对于已下订单但尚未收货的商品，能退则退，给卖家赔一点钱也无妨。
王掌柜：佟夫人，这......
（店里的伙计听到这个消息，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
觉罗氏：放心，直隶地区的商号还是可以保留的，大家不用担心自己的生计。安安、宁宁，你们俩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礼物，适合送给黄尚书一家的。玛姆还有事情需要交代王掌柜。
（佟世安和姐姐佟世宁在店里为尚书黄机一家挑选礼物。此时，走进一对夫妇。）
妻子：咱普通老百姓，上盛字号买什么东西？
丈夫：没事，买！年初咱们家被圈占的房子和田地，官府都还回来了！以后不用这么拮据啦！
妻子：真的啊？皇上除掉鳌拜真是大快人心啊！
丈夫：嗯！我觉得咱们的皇上真的不错。小小年纪能把鳌拜扳倒，现在又下令永远停止圈占民田民房。未来一定是一位明君！
（佟世安一边挑选礼物，一边偷听两人对话，心里特别为玄烨感到骄傲，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佟世宁：妹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佟世安：不告诉你！
（姐妹二人陪奶奶走出盛字号，就在准备上马车的时候。突然窜出一个小偷，抢走了佟世宁的荷包。刚好路过的钮祜禄宽保立刻骑马追上小偷，把荷包要了回来。）
宽保：小姐，您的荷包。
佟世宁：多谢公子。
宽保：这样吧，我护送你们回去。最近京城的治安不太好，盗窃、抢劫和诈骗的恶徒很多。
觉罗氏：那就麻烦你送我们到东堂附近吧。谢谢！
宽保：不客气，夫人。
（宽保骑马走在前面，佟家女眷的马车跟在后面。快到东堂时，宽保遇上了住在佟家隔壁的章泰贝子。）
章泰：宽保，你怎么在这里？是要来找我的吗？
宽保：贝子爷，好久不见！
（觉罗氏听到章泰贝子的声音，走出马车。佟世安和佟世宁也跟着下车。）
章泰：哦，是佟夫人。佟夫人，您好！
觉罗氏：贝子爷吉祥。贝子爷认识这位公子？
章泰：嗯。他叫钮祜禄宽保，牛录章京超哈尔的孙子，兵部侍郎额赫里的侄子。
（佟世安发现姐姐羞涩地看了宽保一眼。）
【康熙八年，八月，上午，太和殿】
玄烨：顺治朝实录必须重修。鳌拜一党的名字，不允许出现在编修者的名单中。这些人不配！现有的顺治朝实录，不管是初稿还是刻板，全部销毁。索额图，你现在是国史院大学士了，这件事，你来负责。
索额图：臣遵旨。
（退朝后，佟国维陪同玄烨视察乾清宫修缮的工程进度。）
佟国维：皇上，察哈尔亲王爵位停封与否，现有定论了吗？察哈尔那边传来情报，阿布柰的儿子布尔尼已经当众宣布，朝廷会让他继承他父亲的爵位，袭封和硕亲王。
玄烨：之前禁止王公大臣各省贸易，就有人提前泄露消息。现在察哈尔的事情又发生这样的情况。看来议政会议上有泄密者。正好朕也觉得参加议政会议的人太多了，朕需要将一些人清理出去。
佟国维：是。（环视乾清宫）看样子，皇上年底之前就能搬入乾清宫了。
玄烨：嗯。舅舅，佟家最近怎么样？姥姥对于东堂恢复传教是不是很高兴？
佟国维：是挺高兴的。但最近京城的治安不太好，她有点害怕出门。前一阵子，她带着两个孙女去正阳门大街，却半路遭遇抢劫，幸好有钮祜禄家族的一位公子出手相助。所以，现在她出入我都让家丁护送。
玄烨：那安安呢？她出门你可有让人保护她？
佟国维：会的，会的。
玄烨：京城的治安问题，让兵部和刑部好好问责步兵、五城司坊各官和巡捕营官兵。
佟国维：是。
【康熙八年，八月，下午，东堂】
（佟世安在家丁的陪同下来到东堂，发现利类思和安文思在烧《天学传概》。）
佟世安：神父，你们为什么要烧《天学传概》？皇上不是给李祖白平反了吗？说他死非其罪。
利类思：虽然皇上恢复了我们在东堂传教的自由，但对直隶各省的禁令依旧没有撤销，流放在广州的传教士们不准回京，《天学传概》被列为□□。所以，Ferdinand特意交代我们俩，遵照朝廷禁令，销毁《天学传概》，彻底杜绝散播的可能性。不然，万一哪天有人拿着这书，说是从东堂流出去的，我们解释不清的。
安文思：是啊。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
佟世安：利神父，那我在里面等您。
（佟世安离开后，安文思和利类思继续焚烧剩下的书籍。）
安文思（拉丁语）：当初Johann举荐玄烨继位，就是看中佟家和天主教的关系。怎么现在搞成这样？
利类思：中国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继续烧吧，我先进去上课了。
【康熙八年，九月，早晨，太和殿】
（吏部汉尚书黄机在早朝上，向皇帝汇报肃清鳌拜党羽的进展。）
黄机：启禀皇上，臣部已完成对在京官员的甄别。革职、降级和劝退的官员，共计八十三人。鳌拜一党已基本肃清。
玄烨：很好。早朝后，议政王、贝勒和大臣留下。
（早朝后，玄烨就明珠和蔡毓荣发自福建的奏报，召开议政会议。）
安亲王：郑经遣使前来，表示愿意投诚，但不剃发、不登岸，照朝鲜例入贡，什么意思？
图海：我军水师力量薄弱，长年的战争和大规模的迁地，让沿海百姓苦不堪言。自康熙五年两岸休战以来，我们终于可以稍微宽界，恢复民生。郑氏若能承诺永世和平，照朝鲜例入贡，倒未尝不可。
玄烨：不！郑经自己就是从大陆过去的中国之人，岂能把台湾变成和朝鲜一样的外国？这是分裂国土，朕绝不同意以这种方式换取和平。他的父亲郑成功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不能同意。多诺。
多诺：臣在。
玄烨：你立刻前往福建，随郑经的来使去往台湾，再次进行招抚。郑经若是不愿意离开台湾，朕可以同意，他投诚后无需登岸，继续留在台湾居住，高爵厚禄一并封赏。但郑经弑父夺权，朕不信任这种人。他必须剃发，以证明诚心归顺。如果郑经不肯剃发，让明珠等人立刻回京。兵部、工部。
兵部尚书/工部尚书：臣在。
玄烨：虽然朕不愿意见到两岸再起战火，亲政后主张以招抚的方式使台湾归顺，但这不代表我们不需要增强水师的实力。从今日起，即刻召集官员和工匠，研制坚固便捷的新型战舰。
兵部尚书/工部尚书：臣等遵旨！
玄烨：最后，朕再次强调，议政会议讨论的都是国家重大机密事务，与会的各位务必保密，绝不允许对外泄漏。现在亲王和贝勒的长史和闲散议政大臣已经被停止参与议政了，今后朕将根据讨论的事宜确定议政会议参会人员，避免人多口杂。如果再发现有泄密者，严惩不贷！
众臣：臣等遵旨！
（议政会议结束后，玄烨回到武英殿用早膳，然后传召熊赐履进讲。没有了辅臣，玄烨感觉神清气爽，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康熙八年，九月，下午，黄府】
（觉罗氏率领佟国纲和佟国维等人，一起拜访吏部尚书黄机。）
觉罗氏：黄大人、黄夫人，你们好！
黄机：佟夫人，二位国舅，你们好！欢迎、欢迎！
觉罗氏：其实我们早该来拜访了，感谢您疏请，让孝康皇后的神位得以进入奉先殿。但之前鳌拜专政，我们担心来访会给您添麻烦。
黄机：佟夫人客气了。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我的家人。这是我的外孙洪昇，字昉思，去年开始在国子监就读。这位是他的妻子，也是我的孙女黄氏。
（洪昇牵着儿子，黄兰次怀里抱着女儿。）
觉罗氏：黄大人是四世同堂啊！真是让人羡慕！诶，国维，国聘现在是不是也在国子监读书？
佟国维：是的，他是荫监生。
觉罗氏：洪公子认识国聘吗？
洪昇：认识。君莘精通满汉两种语言，常常受到先生的夸奖。
佟世安（小声）：他外孙的妻子是他的孙女，什么关系啊？
佟世宆（小声）：表兄妹啊，就像你和皇上一样啊！笨！
佟国纲：昉思是贡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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