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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集 星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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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年,二月十八日,上午,内阁大堂】

(今日是慈和太后的“头七”。)

遏比隆:总督、巡抚是朝廷命官,怎么可以听凭吴三桂节制呢?

鳌拜:西南地区战事未平,且该地区交通不便,通信困难。由平西王统一指挥,乃事急从权。

遏比隆:你们不要忘了,顺治十八年,四川官员杨素蕴曾上奏,他任御史期间,发现吴三桂任人唯亲,要防微杜渐。虽然皇上有旨,国丧期间,部院各衙门奏章交送内阁。但兹事体大,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奏明皇上后,再行定夺。

索尼:不就是“听王节制”嘛?即使不写,云贵两省的督抚也应该听从平西王调令,不是吗?慈和太后“头七”未过,皇上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这点小事,不必惊动圣上。

鳌拜:遏比隆,难不成你觉得我们四个辅臣可以和三位藩王分庭抗礼?噶褚哈,你就这么写,兵部议准平西王吴三桂疏请,将云贵二省总督巡抚敕书,撰入听王节制四字。

(然后,索尼在兵部奏折后写下“从之”二字。此时,玄烨身着孝服,为母亲上香,对此事浑然不知。)

【康熙二年,四月,下午,东堂】

(回到佟府后,佟世安每天上午在家学习国学,下午在东堂学习西学。此时,她正在利类思神父的指导下练习素描,却看见一位官员和她的父亲领着几个外国人一起走了进来。)

佟世安:爹爹?

佟国维:那摩佛大人,各位使臣,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利类思神父,这位是小女佟世安。

(利类思和佟世安向那摩佛及外宾行礼。南怀仁神父用荷兰语向其他外国人翻译。荷兰使臣以西洋方式回礼。那摩佛则环顾教堂,看都没看两人一眼。佟世安打量着神父身后的外国人。她此前一直以为洋人都是神父的打扮。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非神职人员的外国人。她走到父亲佟国维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

佟世安(小声问):爹爹,他们是谁啊?为什么穿得和神父不一样?

佟国维:他们是荷兰使臣,前来朝贡的。这位是南怀仁神父。南怀仁神父和荷兰使臣都来自尼德兰国,所以请他担当通事。

佟世安(点点头):哦,是这样。

(佟国维示意荷兰使臣往里走,带他们参观东堂。佟世安回头发现,利类思神父居然不见了。她也没多想,继续回到位置上画画。)

那摩佛:南怀仁,你们国家的男人真的能不纳妾吗?肯定得到外面找女人吧?

(那摩佛回头看着这些外国人。使臣们等着南怀仁翻译,南怀仁却迟迟没有说话。)

荷兰使臣(荷兰语):他说什么?

南怀仁(荷兰语):哦,没什么。

(南怀仁不再理睬那摩佛,继续向使臣们介绍东堂。)

那摩佛:没劲!你们继续聊,我先走了。

(那摩佛离开后,佟国维见南怀仁面露愠色,想要转移他的关注点。)

佟国维:南大人,这些荷兰使臣的官职和姓名,你可翻译妥当?他们究竟是商人,还是朝廷命官?为何可以既做贸易,又有兵权?

南怀仁:佟大人,这个问题我一时很难向您解释清楚,但翻译一事请您放心。现在唯一令我头疼的,是那摩佛。他是辅臣鳌拜的儿子,又即将被任命为领侍卫内大臣。地位如此显赫的一个人,在外国使臣面前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分寸?刚才真的是太尴尬了。若如实翻译给荷兰使臣听,简直是有损大清官员形象。

佟国维:他第一次接触洋人,可能不太了解外交礼仪。这话您和我说说就好了,可千万不能得罪他。

(佟国维在送走荷兰使臣后,又返回教堂内。)

佟国维:安安,去和神父说一声,爹爹带你回家啦。

(佟世安跳下凳子,跑去找神父,发现利类思神父和安文思神父似乎都不太高兴。)

佟世安(拉丁语):神父,我准备回家了。再见。

利类思(拉丁语):那些荷兰人走了?

(佟世安点点头。)

利类思(拉丁语):那我送您出去。

(佟国维牵着女儿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佟世安的保姆张嬷嬷背着画板跟在主人的身后。)

佟世安:爹爹,利神父和安神父好像都不太喜欢那些荷兰人。

佟国维:爹爹也不太喜欢他们。他们在台湾被郑成功打跑了,就跑来拉拢大清。他们大概是幻想着打败郑氏后,我们会把台湾再还给他们。可笑!皇上对他们的企图,心里明白着呢!

佟世安:爹爹,我有点想皇上了,还有福全哥哥、倭赫哥哥、芳世哥哥和曹寅。

佟国维:嗯,他们也挺想你的。皇上偶尔还问起你,问你是不是又在学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佟世安:才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呢!他不懂!

【康熙三年,正月,上午,太和殿】

(早朝上,正黄旗副都统穆占出列。)

穆占:启禀皇上,伊牛录下有四百四十名壮丁,但所分田地贫瘠,无法耕种,请求换地。

索尼:皇上,臣建议,村庄有壮丁一百名以上的,可允许其迁移。

鳌拜:首辅大人,你不能只替你们正黄旗说话啊!其他各旗有地亩不堪者,应该一视同仁。臣建议,从应将顺天、保定、河间、永平等府属州县中,圈出地亩,分给各旗。

(玄烨显得有些犹豫。此时,费扬古出列。)

费扬古:皇上,臣认为换地圈地,牵连甚广。处理不当,不仅会引发各旗之间的矛盾,还会导致平民失去田地,流离失所。这件事应该慎重,不能轻易开这个口子。

索尼:费扬古,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可让户部官员和地方官员随各旗副都统,现场踏勘,酌量换给。

(整个过程,玄烨尚未发表自己的意见,就决定了。)

【康熙三年,二月十五日,白天,东岳庙】

(今天是道教太上老君的圣诞。佟世安陪母亲何氏去道观东岳庙敬香,偶遇顾横波。顾横波看起来身体虚弱,由侍女搀扶着。佟世安之前住在景仁宫时,逢年过节也会见到顾横波进宫向慈和太后行礼,因此她还记得顾横波。她挣脱开母亲的手,跑过去和顾横波打招呼。)

佟世安:顾婆婆好!

顾横波:哦,是佟格格啊!你不在宫里住了?

佟世安:嗯。自从太后姑姑走后,我就回家了。

顾横波:对不起,婆婆不该这么问的。

何氏:这位夫人,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比较顽皮,没冲撞到您吧?

顾横波:没有没有。我和佟格格在宫里见过几面,我们是朋友,是吧?

佟世安:是啊,娘。顾婆婆是一品诰命夫人。

何氏:哦,原来是龚夫人。妾身失礼了。

(顾横波想说没关系,可是忍不住用手绢捂嘴,剧烈咳嗽。手绢上染上了鲜血。何氏赶紧给顾横波把脉。)

顾横波:不碍事的,老毛病了。谢谢!

(何氏扶着顾横波一起出东岳庙大门。大街上一队人敲锣打鼓走过来,吸引了她们的目光。原来是一个名加三太的旗人,率众扛着嫂子哈氏的旌表游街。三太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大摇大摆,眉飞色舞。)

何氏:沙木哈夫妻俩真是好人。弟弟把他打成重伤,临终前却不忘嘱咐妻子去向皇上求情,饶弟弟一命。也是,沙木哈死后,家里就剩三太一个男丁了,总得留一个儿子祭祖扫墓。

顾横波(声音虚弱但掷地有声):女人难道不比畜生更有资格祭祖和抚养后代?我要是哈氏,我不会殉葬,我更不会替小叔子求情!我要让他给我丈夫陪葬!

(三太幸灾乐祸的样子和顾横波对他的唾弃,都深深地印在了佟世安的脑海里。)

【康熙三年,二月,上午,清宁宫】

(早朝后,佟国纲和佟国维单独面见皇上。)

玄烨:国纲舅舅?你不是正蓝旗汉军旗副都统吗?怎么没去郊区处理换地事宜?

佟国纲:回皇上,此次换地的范围仅限镶黄、正黄、正白、正红、镶蓝这五旗,正蓝旗不在其中。

玄烨:那你有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佟国纲:据臣所知,大部分所换之地,都是无主之地,所以进行得还比较顺利。但镶黄旗却想圈占民田,引发了一些矛盾。臣认为内大臣费扬古说得对,换地圈地弊大于利。今后不宜再施行。

佟国维:皇上,臣另有一事奏报。最近,孔格格进宫面见太皇太后,怒斥鳌拜违抗先帝旨意,请求在定南王祠前立碑。当天晚上,臣发现慈宁宫有太监鬼鬼祟祟出宫,行迹可疑。于是,臣派人一路跟踪,发现他去了噶褚哈家中。臣将立刻排查并肃清鳌拜一党安插在宫内的眼线。

玄烨:二位舅舅有心了。朕会对费扬古做出妥善安排。

【上午,鳌拜家中】

鳌拜:哼!这么多旗都在换地,费扬古为什么偏偏对我们镶黄旗指手画脚?这种人留不得!噶褚哈,你找人盯着费扬古,不要放过任何可以治罪的把柄。

噶褚哈:属下明白。

【傍晚,佟府】

(晚饭后,佟国维与何氏在院子里散步,佟世安自己在一旁抖空竹。)

佟国维:我有点担心费扬古大人。

何氏:怎么了?

佟国维:费扬古大人因为换地圈地,最近多次与鳌拜发生争执。皇上为了保护费扬古大人,便调他去守陵。可是,鳌拜却说费扬古对皇上的任命有意见。我怕鳌拜不会善罢甘休。

【康熙三年,四月,上午,清宁宫】

(黄芳世和曹寅在门前站岗,玄烨一个人坐在龙椅前的地上。)

黄芳世(强忍泪水):曹寅,不许哭!别让鳌拜以为我们怕了他!

(福全急匆匆地冲进清宁宫。)

福全:皇上,为什么会这样?侍卫替皇上试骑试射,这不是常理吗?

玄烨:常理?呵呵,现在鳌拜就是常理。谁对他有意见,他就找借口除掉谁。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连身边最好的朋友都保不住?

福全:皇上,您别这么说。正如国舅所言,您需要忍耐。等您长大了,您就可以亲政了。

玄烨:忍耐到什么时候?几岁才是长大?亲政前还会死多少人?

(福全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

玄烨:你和世芳去祭奠倭赫吧,跟他说,我对不起他,来世咱们再做兄弟。

(说完,玄烨立即动身前往慈宁宫。)

【慈宁宫】

玄烨:圣祖母,臣要亲政。臣要再继续当傀儡,臣就不配当这个皇帝!

太皇太后:先帝是十四岁亲政的。可你现在才十一岁。

玄烨:又没有人规定皇帝亲政的年纪,十一岁怎么了?

太皇太后:不行,你还太小了,不能没有辅政大臣。

玄烨:圣祖母可以垂帘听政。臣信任您。

太皇太后:哀家若想垂帘听政,在你的皇考登基之初,哀家就已经这么做了。可哀家为什么不这么做?哀家绝能不开大清后宫干政的先河,也不能让漠南蒙古有插手大清朝政的机会。你放心,对于鳌拜,哀家不会坐视不管的。

(玄烨离开慈宁宫,独自来到景仁宫。他躺在母亲生前睡过的床上,躲到被窝里偷偷哭泣。太皇太后立刻召孔四贞进宫。)

孔四贞:太后这么着急找臣妾前来,所为何事?

太皇太后:四贞,之前你向哀家控诉鳌拜,说你父王的春秋两祭被取消了。你再提一次请求,强调这是世祖章皇帝定下的礼遇。哀家要看看,鳌拜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什么地步了,是不是连先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孔四贞:臣妾谨遵懿旨。

太皇太后:四贞,你自幼与福临一块儿长大。眼下的局势想必你也觉得似曾相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孔四贞(摇摇头):太后待四贞恩重如山,四贞理应替太后分忧。

(太皇太后握住孔四贞的手。)

太皇太后:哀家每次见到你,心里都觉得好遗憾。当年福临已经下旨册封你为东宫皇妃了,承乾宫是哀家为你准备的,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那个孙延龄哪里配得上你?!

孔四贞:与孙家的婚约乃是先考生前订立的,四贞哪怕抗旨,也不敢违背。四贞与先帝之间能有姐弟般的情谊,已是三生有幸。

太皇太后:唉......造化弄人......

【傍晚,佟府】

(佟国维回到家中,将费扬古一家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和妻子。他们在商量该如何瞒着女儿。突然,耳边的钢琴声停止了,只听见儿子佟世宆的哭声。他们急忙走出客厅,看见佟世安拉着弟弟往厨房跑去。佟世安用水瓢舀起水缸里的水,不停地浇到弟弟的手指上。)

佟国维:发生什么事了?

佟世安:弟弟被蜡烛烫到了。

何氏:我看看。嗯,没事,再继续冲一下就好了。(何氏接过水瓢)

佟国维: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看管弟弟的?从明天开始,罚你在家禁足。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佟世安(诧异):为什么啊?我刚才在弹钢琴,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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