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集 丧母（1/2）
【康熙元年，六月，上午，鳌拜家中】
（退朝后，鳌拜的侄子塞本得和户部尚书阿思哈跟着鳌拜来到鳌拜家中。）
塞本得：阿思哈，下个月我叔叔就能让你当吏部尚书了。你可有什么表示不？
阿思哈：您尽管吩咐。下官能办到的，一定不敢怠慢。
塞本得：你这户部尚书也干了一年了，应该知道茶马御史是一个肥差。但它偏偏专用汉官。咱们可都是满人，肥水怎能流外人田呢？
阿思哈：好说，好说。我立刻找个人写个奏折，要求将它变成专用满官。到时还请辅臣大人帮帮忙，推动一把。
鳌拜（不屑）：小事一桩。
【康熙元年，六月，早晨，太和殿】
（玄烨参加早朝，正襟危坐。但太和殿的龙椅，对于刚满九虚岁的他来说，还是太大了。）
索尼：皇上，靖南王耿继茂疏报，郑成功已于五月初八咬指身亡。
玄烨：咬断手指自尽？为什么？
索尼：回皇上，郑成功退守台湾后，为了岛内能休养生息，有意与我大清和谈。但其子郑经坚持反攻大陆。父子意见不合，反目成仇。为此，郑经勾结了部分伪政权官员，篡夺了王位，逼死了自己的父亲。
玄烨：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逆子！但我们还是要与台湾和谈，他们需要休养生息，我们更需要。
苏克萨哈：臣认为，郑氏没有与大清和谈的诚意。去年年底，辅臣们决定诛杀郑芝龙，就是因为他假意归附，私下却偷偷与其子郑成功往来通信。没想到不到一年，郑成功居然被自己的儿子逼死了，真是天助我大清。我们应该趁此机会一举铲除郑氏！臣建议，从山东到广西，沿海居民全部内迁五十里，坚壁清野。
鳌拜：臣附议。此事臣等将与三位藩王和各省督抚商议，台湾局势皇上不必操心。
（辅臣们中断了台湾问题的讨论，玄烨感觉到有点憋屈。阿思哈出列。）
阿思哈：启禀皇上，刑科给事中黄熙缵疏言，茶马御史一职应专用满官。
玄烨：为什么？该职现在是满汉兼差，还是专用汉官？
苏克萨哈：皇上，该职目前是专用汉官......
鳌拜：苏克萨哈，此等小事不必占用早朝时间，交由吏部商议即可。
【康熙元年，七月，下午，鳌拜家中】
（关于茶马御史的设置，最后部议的结果是，参考户部和工部的官员都是满汉兼有的情况，茶马一职应差满汉御史各一员。鳌拜感觉在侄子面前失了颜面，回到家中闷闷不乐。）
塞本得：阿思哈，你怎么回事？说好的专用满官，怎么变成满汉兼差了？这吏部尚书你还能不能当了？
阿思哈：下官该死！
班布尔善：吏部很多人都出自苏克萨哈门下。阿思哈刚上任，能争取到这个结果也算不错了。
鳌拜：哼！苏克萨哈处处和我作对，别怪我日后不认他这个亲家！
【中和殿】
（佟世安来到中和殿，准备一会儿陪玄烨上课。进门后，她看见玄烨正在书架前找书。）
佟世安：皇上，您在干什么呢？
玄烨：哦，朕在查找大清自建国以来关于茶马御史的资料。
佟世安：茶马御史？
玄烨：一个掌管茶叶与马匹的互市及征课事宜的官职。今天辅政大臣们在早朝上讨论了很久，究竟应该专用汉官还是满官？苏克萨哈和鳌拜各执一词。虽然最后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但朕不想总是这么糊里糊涂地听辅政大臣们讨论，想自己亲自调查研究一番。
佟世安：那我可以帮你吗？
玄烨（微微一笑）：那你帮我把找到的卷宗都放到那边的桌子上吧。
（佟世安快乐地当着搬运工，将玄烨递给她的书放到御用的书桌上。路过的苏麻拉姑从窗外看到了这一幕。）
【晚上，慈宁宫】
（苏麻伺候太后更衣。）
苏麻（蒙古语）：皇上与佟格格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将来……
太后（蒙古语）：不。我可怜佟妃，并不代表我希望佟家再有女子进入后宫。我承认，当初我主张立玄烨为皇太子，除了看中他天资聪颖，又出过天花，更重要的是，他的继位，至少可以保证半个朝廷不动乱。这是福全和常宁无法做到的。但我又担心，成也“佟半朝”，败也“佟半朝”。两位国舅虽然资历尚浅，但在力保皇帝登基时，我就知道这兄弟俩不是等闲之辈。再加上佟氏一族在八旗和各省的势力，我不得不防。
苏麻（蒙古语）：既然您有这么多的顾虑，让佟妃抱养二公主不是更好呢？
太后（蒙古语）：她怎会愿意抚养福临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佟家在入关前就是名门望族，是大清的汉臣领袖。可以说，佟妃是第一个进入大清后宫的汉军旗大家闺秀。她为了福临，曾经这么努力地学习蒙古语，为他生儿育女，结果换来什么？！
苏麻（蒙古语）：奴婢记得，佟妃刚入宫时，先帝还是挺喜欢她的。也是从那时侯起，先帝开始练习书法，学习围棋和象棋。可惜好景不长……奴婢听景仁宫的宫女说，佟妃现在经常写诗，烧给先帝呢！
太后（蒙古语）：没有人能比我更懂佟妃。
（太后拨动手中的佛珠，回想起自己诞下福临后，刚出月子，满心欢喜地抱着儿子准备去见皇太极。她刚走出永福宫，抬头便望见皇太极搂着宸妃站在凤凰楼上看夕阳。她立刻生气地把儿子交给保姆，转身回宫。此刻已贵为圣祖母皇太后的她，觉得当初的自己可怜又可笑。）
太后（蒙古语）：唯有时间才能抚平所有的痴与怨。
（太后看着苏麻说完这句话，将手中的佛珠留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晚上，景仁宫】
（佟妃将自己最近的诗作和画作都扔进火盆里烧掉。佟世安拽了拽佟妃的衣袖。）
佟世安：姑姑，您为什么要烧掉自己的诗和画啊？
佟妃：风雅流传，非女士所尚。烧掉闺中诗画，不是应该的吗？
佟世安：可是，昨天您还教我背诵李清照的《声声慢》呢！如果当初她也烧掉自己的作品，我们今天都不认识她了。
佟妃：姑姑怎敢和易安居士相比？也就是你进宫后，姑姑觉得开心，即兴写两首罢了。
佟世安（环抱姑姑）：等安安长大了，也要学写诗，陪姑姑倡和。
佟妃：傻丫头！等你长大了，你就嫁人啦！姑姑可舍不得你嫁到这宫里来。虽然姑姑是按照佟家的家教尽力栽培玄烨，可谁知道玄烨长大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皇帝？姑姑希望，你长大后能嫁给一个知礼节、有才情的男子。夫妻倡和，琴瑟和鸣。
（佟妃看着火焰吞噬作品，往事浮上心头。）
佟妃：皇上，当年多铎想要强取辉岳公的妻子，太宗......
福临：朕和多铎不一样！朕和董鄂氏是两情相悦！她不爱她的丈夫。
佟妃：那皇上可不可以不要废除皇后？人伦纲常是最基本的礼教。七出之条，皇后无子不出。如果皇上两度无故废后……
福临：你说话怎么和范承谟一模一样？我满洲可没有什么七出三不去。朕既要让董鄂氏入宫，就不可能让她受委屈！
佟妃：可皇上现在要面对的臣民不仅仅是满人！
福临：够了！佟国绣，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朕，嫌弃朕不会作诗，不懂礼教。以后，你就抱着你的那些破诗和教条过一辈子吧！
【康熙元年，八月，早朝，太和殿】
（经过自己的调查研究，玄烨自登基后第一次反驳了辅政大臣们做出的决议。）
玄烨：虽然，之前经过部议，茶马一职满汉兼差。但朕查实了，茶马一职，原本就是汉官职，没有差遣满官的先例。之后，还是按照旧例，只安排汉官，不必兼差满官。
苏克萨哈：皇上英明！
（满朝文武对此感到十分意外，龙椅上的那个小皇帝是要开始尝试亲政了吗？对于皇帝的“反叛”，鳌拜更是脸色铁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跟着大家一起下跪。）
群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烨站起来，俯视跪在自己脚下的群臣。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皇帝。）
【景仁宫】
（退朝后，玄烨得意地走进慈宁宫，却郁闷地走出来。他来到景仁宫，佟妃和佟世安停止了游戏。）
佟世安：皇上今天是不高兴吗？
玄烨：刚才圣祖母批评我了......
佟妃：为什么呀？
玄烨：儿臣今日推翻了辅臣们关于茶马御史的决定。圣祖母批评儿臣太任性，导致朝令夕改。可明明是辅臣们乱作为在先，儿臣没有错！
佟妃：烨儿，后宫不得干政，母后不能对具体的事件发表看法。如果皇帝和辅臣意见不合，是不是可以事先沟通，避免政策反复？
玄烨：可是他们从来不问儿臣的意见，也没有给儿臣时间去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就做决定了。辅臣们永远把儿臣当小孩子看待，可儿臣是皇帝！
佟妃：烨儿，如果你不想被辅臣们一直当作小孩子看待，那么你就应该该像今天这样，勇于发出自己的声音。不能因为自己年纪小，就不思考，不发表看法。只是你要注意方式方法，朝令夕改确实会有损朝廷威信。太后历经三朝，她的教诲你应该认真听取。
玄烨：嗯，儿臣明白了。对了，母后，您的徽号，儿臣选好了，叫慈和皇太后，好不好？
佟妃：好，只要是烨儿定的，什么都好。
【鳌拜家中】
（退朝后，塞本得和班布尔善又来到鳌拜家中。）
鳌拜：小皇帝翅膀硬了，居然敢推翻我的决定？！
班布尔善：我听说，佟妃一直在鼓励皇帝亲政。依我看，现在的绊脚石不是苏克萨哈，而是佟家这个外戚。
塞本得：胆敢断我们的财路，那就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班布尔善：必须的。
【康熙元年，十月，早晨，景仁宫】
（今日举行太皇太后和两宫太后上徽号的典礼。典礼从太皇太后开始，到仁宪皇太后，最后才是慈和皇太后。佟世安陪着姑姑在景仁宫里等待。）
佟世安：姑姑，您今天看起来好漂亮啊！可是，您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慈和太后将佟世安抱在怀中。）
慈和太后：姑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感慨。上一次举行类似的册封典礼，大概是先帝册封端敬皇后为皇贵妃的时候了。
佟世安：皇贵妃？
慈和太后：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这时，册封皇太后的队伍到达景仁宫。佟世安听到动静就立刻跑了出去。玄烨念完奏书后，大学士范承谟跪接奏书，将册文和宝玺至于案上。宫女举着册书与宝玺进入景仁宫，佟世安跟在后面回到正殿。）
佟世安：姑姑，门外的大学士我认识，是螺山伯伯！
（佟世安很喜欢宝玺，忍不住将它抱在怀里仔细看，然后又跑到书房，试着盖了一个印。）
玄烨：你这么喜欢啊？
佟世安（点点头）：嗯！我也想要一个！（天真地看着玄烨）
玄烨：你不是不想参加选秀吗？你不入宫，朕可没法赐给你宝玺。
佟世安：哼！等长大了，我给我自己刻一个，不用你送。
（已是慈和太后的佟妃，看着册文和宝玺，苦涩一笑。她回想起进宫前，她曾经和家人一起前往范府，参加佟国桢的婚礼。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范承谟。“螺山哥哥。”“国绣妹妹。”）
【下午，御花园】
（慈和太后领着佟世安在御花园内赏菊。正巧，仁宪太后带着端敏公主也来了。）
佟世安（蒙古语）：太后娘娘吉祥！端敏公主吉祥！
仁宪太后（蒙古语）：佟格格会说蒙古语了？
慈和太后（蒙古语）：也就会一些简单的日常对话。
仁宪太后（蒙古语）：哎，佟格格不需要嫁到蒙古去，不会蒙古语也无妨。我这外甥女终究是要嫁回蒙古的。你的侄女倒还可以嫁进宫来，日后能天天见面。真羡慕你。
慈和太后（蒙古语）：她嫁给普通士大夫为妻，也可以很幸福。没必要入宫给皇帝当妾。
（佟世安听不懂蒙古语。她蹲下来，小心地将地上散落的花瓣一片一片地摆成一朵花的形状。端敏公主感到自己被佟世安无视了，一脚破坏了佟世安的花瓣。路过的玄烨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没顾上给两宫太后请安，先替佟世安出气，数落比自己大一岁的姐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