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清不醉休休暖(1/2)
林晚雨说完就跟着林氏茶铺请来的二人往外走,刚迈出一脚,就被苏崇光掐住手弯处一把拽了回来,道:“等一下。”
林晚雨狐疑地看向他,眼神落在苏崇光抬起来向他的脸靠近的那只手上,顿时心里活动异常丰富起来。
苏师兄这是要干什么?看样子,不会是要摸他的脸吧?他的眼神怎么在向下看,林晚雨突然咽了咽口水,呸呸呸,想什么呢?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他在心里鄙视自己生出来的有些卑鄙的想法,苏崇光心思纯良、品行端正、光明正大,所有形容正直的词语堆砌起来用来形容他不足为过,他怎么会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如此不雅之举!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虽然苏崇光形象光辉伟大,林晚雨的脖子仍诚实地警惕性往后一仰,哆哆嗦嗦地问道:“师兄,你要做什么?”
他表情扭曲,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眼神露出求饶和惊恐,他这样子让苏崇光觉得十分滑稽,忍俊不禁地“扑哧”一声轻笑,这一声落在林晚雨耳朵里,显然加剧了他的惊悚。
这是自打林晚雨认识他以来,他笑得最明显的最毫不掩饰的一次更不像平日那样稍纵即逝。
苏崇光无视他的惊悚,将其脖子猛然往前一勾,嘴里吐出两个字,像是在商量,可是语气听起来却是在命令,他道:“别动!”
林晚雨竟听话地将脖子放松了些,甚至主动将脸往前递。不知是不是这个动作取悦到他,总之他破天荒地噙着盈盈笑意,手掌覆上他的下巴,指腹将挂在他下巴处干涸的血渍轻轻抹掉。
冰凉的手指触上林晚雨的一瞬,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遇着了冷冽的寒冰,林晚雨被包裹进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苏崇光的手一下下,像羽毛落在他的下颚。明明是在他脸上动作,却搔得他心里痒痒的。
他的眼神开始恍惚,根本不敢直视苏崇光,乱飘中又看到杵在门口的俩人。
那两人见眼前两位文质彬彬大人,姿势异常暧昧,眼睛已经不敢看向二人,顿时默契地非礼勿视,一齐低着头,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若说起之前对苏崇光上下其手的林晚雨有多可恶,此时的林晚雨就有多追悔莫及,果然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苏崇光旁若无人,林晚雨感觉自己从脖子到脑顶盖儿都烧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反客为主。
他知道苏崇光对没羞没臊的话最是厌恶不过,他头一偏,握住了苏崇光的手腕,惹人嫌地道:“一点血渍师兄却擦得这般细致,莫非是在占我便宜?”
果然,苏崇光一听这话,嘴角的笑意迅速敛了起来,掏出一截绢巾扔他手上,恶狠狠道:“自己擦!”
说完大步离去。
林晚雨虽达到了目的,却实打实地将人惹怒了,愧疚与喜悦交织在一起,致使他没脸没皮谄媚地跟在后面,喊道:“哎呀,等等我呀,师兄,你走这么快,要去哪?”
他快速跟上步子虽迈得大,走得却并不快的苏崇光,只听见那人言简意赅地道:“去天牢。”
林晚雨走到他身侧,苏崇光又道:“若这些密函最后统统将矛头指向了卫渠柳,而卫渠柳又如此恰好地死在了你的剑下,阿昀觉得这是偶然还是其中有蹊跷?”
林晚雨沉下眸子,转瞬又抬眼道:“可是他都死了,还怎么查?”
苏崇光的语气平静而有力量,他道:“活人可能会撒谎,可能会被收买!可是死人没法开口说话,所以他更不会说假话!死人向我们展示的,就是最真实的证据。最直白的真相,就看你能不能辨别出来这真相。”
苏崇光的话在情在理。卫渠柳死前行为异常,假设他只是单纯的扑向苏崇光,被意外刺死,那他的精神状态显然并不是太好,或被折磨疯了或者中毒发疯,而无论是哪一种,结论就是必然有人迫害他。若是他精神正常,却依旧扑向利剑,那只能说明,他被人有人逼迫他不得不做出这种选择,抑或是他甘愿做此种选择。
那么卫渠柳这暗流涌动的关系网中究竟充当着什么角色呢?这么着急杀了他。
林晚雨带着满腹的疑问,提出了另一个一直在他心里的疑虑,林晚雨身着官服,苏崇光则着便衣。无论怎么看,该被袭击的,都应该是林晚雨而不是苏崇光,可是。。。。。
林晚雨道:“师兄所言甚是!我现在有另外两个疑虑,不知师兄可有头绪?”
苏崇光等着他的下文,并没有接话,林晚雨道:“在师兄看来,这天牢的门是何人何时所开,以及这人为什么偏偏扑向你,而不是我?”
苏崇光缓缓说道:“可能在他看来,阿昀你看着更像是能一剑杀了他的人。”
林晚雨听这语气还存有一丝责备,干脆道:“我若说他是故意撞上来的吗,师兄可信?”
谁知苏崇光话锋一转,显出无比真诚的样子道:“我信,你说我便信。即使你不说,当这些密函统统指向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时候,那就证明了你的清白。”
既然都猜到了,怎么还要怪罪于他?林晚雨死乞白赖地抓着苏崇光的衣角道:“那师兄要不要为说我心狠手辣道歉?”
苏崇光从他手里抽出衣角,好脾气地说道:“阿昀,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这么好说话吗?林晚雨有点飘飘然了,苏崇光这喜怒无常的性子,真是摸不准啊。
二人重新回到了天牢,看守侍卫见着这俩人去而复返,怕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忙不迭迎上去,问道:“二位大人,还有何吩咐?”
林晚雨开门见山道:“卫渠柳的尸首现在何处?”
侍卫道:“殓师还没来,他这个身份犯的事儿,照理说是要进乱葬岗的。但是死的突然,再说我们也有原因,就准备给他埋到西边的柏土坡去。大人,出什么事儿了?”
苏崇光上前一步,询问道:“我可否检查一下卫大人的尸首?”
侍卫看向林晚雨,林晚雨垂下眼眸默许,侍卫朝墙边一指道:“在那边,大人请。”
苏崇光走到卫渠柳躺着的木床边上,掀开了蒙住他的那块白布,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的脸,布满了干涸的血迹,看不出面目。
苏崇光在兜里掏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的手巾刚才扔给了林晚雨,只好徒手去拨开卫渠柳被血渍黏在一起的胡须。
林晚雨下意识地伸出手截住他,他不想他那双干净的手、治病救人的手去触碰污秽的尸体,苏崇光安抚道:“阿昀,无妨的。”
林晚雨没有松手,另一手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塞到他伸到卫渠柳面前的那只手里。
苏崇光拿起来一看,这不是刚才他扔过去的那一块,林晚雨眼都没抬一下,放开他道:“用这个。”
手帕捏在手里质地丝滑,苏崇光心想,这必然价值不菲,林晚雨倒是大方!
不过现在也没空去管这些身外之物,他走到侍卫吃饭的桌边,倒了一点侍卫的装在酒壶里的酒,将手帕蘸湿,给卫渠柳清理了一番,他这才露出本来面目。
满脸皱褶的脸上,嘴唇干枯发白,嘴角也没有多余的污血,鼻孔处的血也是正常的殷红,没有发黑的迹象,基本排除中毒的可能性。
苏崇光拨开他的眼皮,瞳孔放大到只剩眼白可怖的翻着。
苏崇光想凑近闻一闻,刚一低头,就被林晚雨一把拽起来,那人气急败坏地喊道:“师兄,你干什么?”
苏崇光柔声道:“你别紧张。我想闻一闻看气味,确定有没有什么遗漏的讯息。”
林晚雨语气中带着焦躁,道:“万一有人下毒,无色无味。你凑这么近,中毒了怎么办?”
苏崇光偏过头看着他,那人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想继续查验的心才作了罢。
他站起身,往关押卫渠柳的班房门口走去。门柱上没有明显的打击痕迹;锁头完好无损,没有遭到破坏;锁孔,依照苏崇光多年溜门撬锁的经验,亦没有被强行别开的痕迹;锁链也完好无损。
种种迹象表明,这扇门是通过钥匙打开的。
可是从叶丁山的牢房到卫渠柳的牢房只隔了不下十五丈的距离。这么短的距离,若有人趁苏林二人今天来之后来开门,即使与叶丁山交谈的林晚雨可能不太容易察觉,可苏崇光背对着二人而立,那个角度恰好是能看到这个位置的,当时并没有其他人来将这扇门打开。
因此只有两种可能,这扇门要么有人是在他们进来之前打开的,要么就是卫渠柳自己打开的。
第一种可能,说明有人一直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在他们来天牢之前先一步知道了或者预料到了这个动向。
第二种可能,是卫渠柳自己打开了牢门,那钥匙可能还在牢里!
苏崇光朝门口的侍卫询问道:“侍卫大人,请问能打开这个班房门的钥匙,几个人有?”
侍卫答:“只有每日当值的人有,我们都是换班的,钥匙只有一把。”
林晚雨将卫渠柳蒙住,走到侍卫跟前,道:“那你赶紧看看,关押卫渠柳的那间班房的钥匙,可还在?”
侍卫从腰间取下那一串钥匙,就着透进牢中的一点光,仔细辨认了一番,道:“在这里。”
“你确定是这一把?没认错?”林晚雨说着,看向苏崇光。
“绝对没错!说起来,卫渠柳刚转到这里的时候,这把钥匙曾经丢过,两位大人请看,这里有一个记号,就是丢的时候弄上的!当时找了好久,才找到。”侍卫道。
苏崇光问:“在哪里找到的?”
侍卫回忆道:“是在我们当值的那位老哥家里,那位老哥当时喝的酩酊大醉,把钥匙带回家了,结果裹在衣服里,吐了一身,第二天被家里夫人在河边浣洗时将这里捶得凹下去一些,你们看,就是这里!所以这钥匙绝对不会错。”
苏崇光对林晚雨道:“阿昀,你去看看班房是不是有我们没有查到的,比如钥匙。”
林晚雨点点头,转身进班房勘察起来。
苏崇光又问道:“大人,您所说的那位老哥,可还在任?”
侍卫道:“早走了。当时卫渠柳刚转到天牢来他就走了。说来也巧,他当时患了痢疾,上吐下泻。医师说是传染病,没得治。他就拖家带口的走了。也不知道走哪儿去了。”
苏崇光道:“天牢里内外班房的锁头、钥匙,一般是由谁负责的?”
侍卫道:“工部。具体找的哪里的铁匠,我就不知道了。这种跟造铜钱一样,都是机密,不会让我们这些人知道的。”
“那你可知道这些铁是哪一任工部尚书在任之时打造的?”苏崇光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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