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1/2)
白时宜细细说着:“那些年,慢慢的恨没处着力,什么酸甜苦辣,意难平,竟渐渐少了。再想那些旧事,竟慢慢入了痴。”
“我如果有半分心气,回来时便该是非恩怨一笔勾销,永不再见,绝不纠缠,做个陌路之人。”
白时宜低着头,“可是,我舍不得啊,这些年,原以为浓重相思已经被三千多个日夜的不甘和愤怒燃烧殆尽,什么傲气骄矜都磨没了,可唯独心头这一点舍不得愈发烈了。”
当年解语轩门前,她说“姐姐,我舍不得”,这份舍不得并没有因为时过境迁而被改写,反而在十年以后,以另一种更加恣肆的姿态朝她逼来。
白时宜道:“倒如今,也就只剩下了舍不得。”
爱与恨之间本来就没有那么界限分明。对于白时宜而言,爱也生恨,恨也因爱。
“我舍不得,那些年同床而眠,因为生活困窘,她让我吃饱,自己却半夜饿到胃疼,起床倒水喝,她不知晓我已经醒了,还是再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僵着背继续装睡。”
“我舍不得,那年隆冬,母亲吞鸦片自杀,我坐在门外不敢进去,她一个人来回奔波处理丧事,满身疲惫,虽是面无表情,却还记得为我端来一杯又一杯的热茶。”
“我舍不得,她把那些信连同那一捧干枯的花珍藏了十年,十年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不敢想象她一次次细细读着,不舍得漏掉一个字眼,只为知道我过得好不好,哪怕那些信件里写的全都是我对她挖苦讽刺的刻薄言论。”
白时宜道:“现在,我快走了。”
这个快走了,听得傅二爷莫名的心惊胆战。
白时宜说:“其实初见她的那头,听到她那声,七分的恨意也就没了,再到后面两个月的相处,余下的三分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什么玲珑剔透红海棠,我实在愚笨,用了十年,加上过往和姐姐在一起的七年,到今时今日,我才知道,她对我的好。”
“这一个月,我从没有想过什么永永远远,只想着怎么多过一天。”
傅二爷问道:“那你没有遗憾吗?”
白时宜笑了一下,继而看向车窗外,“秦淮的风光天下无双,等这场战争结束,我真希望还有机会能带姐姐去看看。”
不待傅二爷回答,白时宜又转过了头,随意地说着:“你赢了,傅二爷,我认输,你才是最后的赢家!”
“父亲在时,便常常夸你做事漂亮,到如今,我也承认,傅家二爷,博学有识、贪财有道、君子有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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