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双泪垂（1/2）

当夜，马车中，蓝时坤头一歪，沉沉睡去。珈珞叫了两声“大哥”，见他没有反应，便掀开车帘对赶车的随从道：“太晚了，找个地方停下来，你们也好休息休息。”

随从应声道：“是，少主！”

马车靠一处比较安静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珈珞下了马车，抬起头来，远眺星空。夜凉如水，天上星河密布，一轮弯月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如流光之水一般晃动。

跟着来的随从一开始还默默的坐在赶车的位置，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少主。很快，他们也靠在马车上沉沉睡去。

微光剑在珈珞的手中缓缓升起，发出雪蓝色清雅的微光。微光剑的灵力从里面弥散开来，在众人的印堂百会两处环绕一圈，重又飞回珈珞的手中。

你们赶车辛苦，也好好睡一觉吧。

珈珞收回微光，轻轻掀开后车的车帘。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坐着的人，眼睛睁得很大，很清醒地看着他探身进来。

马车很小，珈珞弯腰躬身，坐了进来，坐在他的身边。微光的灵力对千笑不起作用，正如养吾的血气也同样不能对珈珞起作用。自从他们灵肉相合的那一天起，两件灵器已经默认它们的共通的宿主了。

这也是他们永远不能否认的秘密。

千笑默默地看着他，面色如水。珈珞伸出手来，轻抚他的左边脸颊。触手温柔如初，仿佛当年，时间在变，但其他一切，并没有变。就算闭上眼睛，他也能分辨出这触摸的熟悉感觉。

这岂是一场所谓的风月场合就可以解释的事情！

若真是那么简单，就不会这么痛苦。

珈珞的眼睛涌起了迷蒙的水雾，只听千笑轻轻道：“你哭什么......”

犹记当年，那似曾相识的一句话：“喂！你哭什么，断手的是我耶！”

很轻松的语气，仿佛在讨论此刻吃的是面条还是稀粥。

隔着他常年不取的黑色手套，捏着他的四根手指，那分明不是肉感和骨感，而是冰冷的铁打的四根手指。它们也可以做轻微的弯曲动作，若非他无意间的碰触，隔着手套从外面看，是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千笑带着这铁打的假肢，显然已经很习惯了。

珈珞的心中忽然涌出一阵说不出的恐惧，道：“我当年见你的时候，你的手是完好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道：“是意外，还是？”

“意外。”

珈珞猛地拉扯掉他的手套，看见四根铁打的指头整齐地从根部接上，用一圈铁箍镶住。显然，当年是一刀切断的，断口非常整齐，没有撕裂伤。他忍不住尖声叫道：“不是意外，是人为的！怎么回事？”

千笑默然不语，珈珞又追问一句道：“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帝辞山逐我出师门，认为我不配再用兵器，所以，切断的。”

珈珞震惊地看着他，浑身发抖道：“当年？是哪一年？”

千笑神色平静，缓缓道：”七年前，我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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