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阿瞒,早回啊!”奶奶搂着我,她的怀里总是有股淡淡的茶香。奶奶今年已经六十九了,但身体健朗,一点也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有时候,小米酒能喝两大盅。
“别担心嘛!反正阿爸阿妈都在安阳,会照顾我的。”我躺在奶奶怀里就像儿时的傍晚,奶奶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我则躺在她怀里,任着奶奶的芭蕉扇扑打着我周围的蚊虫,我还缠着她给我讲故事,爷爷就坐在远处,吊着他的大烟锅,时而拨弄着锅口的烟草,时而望着我们孙俩,眯着深深沟壑的眼睛,痴痴地笑。有时候,他也会搬着板凳靠我们坐着,坐着无聊,就拿出他的大烟锅,还没点着,就被奶奶“请”到一边去了。这时,爷爷就会用烟锅轻轻点奶奶的头,奶奶虽然口中骂着“这个老头”,但每次脸上都笑呵呵的,泛着红光,一如年轻时模样,而我见状,总嚷着“阿公,阿瞒也要点点”,然后爷爷就会眯着眼,点一下我的小脑袋。
我正甜蜜的躺在奶奶怀里,吮吸她的味道,回忆童年时光,却突然有水滴落到我额头,诧异着抬头,正瞧见奶奶在抹泪。
“阿姆,你怎么哭了”我伸手去擦奶奶的泪。
“没什么,只是想到你阿爸阿妈……你说,考什么古,还跑去安阳那么远,父母在不远游,说的比谁都顺,可做起来呢?把你生下来就放这,不管不顾的……”说着,奶奶又气又不舍,伤心的又抹起了泪,“这算算都十年没回来了,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说,老太太,别在阿瞒面前提这些嘛!阿瞒现在大了,十八岁的姑娘一朵花,咱们阿瞒啊现在也是一朵花……”爷爷打理着一些琐物,一边还打趣,以解伤别之苦。
“你还说,都怨你!当初你要不同意她爸去大陆,能这样吗?”说完,奶奶控制不了情绪,呜呜咽咽起来,“现在你又让阿瞒去……你这是要我的命根子……”说着,奶奶又紧紧地抱着我,生怕我长翅膀飞了。
“阿姆,别伤心了。阿瞒就是因为跟阿爸阿妈不常在一起,所以才想通过接触他们的事业来接近他们啊!你想啊,我要是到了安阳,在某个博物馆摸着了某样遗留千年的古物,然后,突然心里一震,感应到了在某个时刻有个叫甄景柯的考古家也摸着这个古物,说不定他还拿着放大镜在检测上面的指纹呢!阿姆,是吧!”
“扑哧”奶奶听了我的描述,破涕为笑,揉着我的头发,溺爱的说“你这个小机灵鬼!”
“好了好了,到了大陆可要注意防暑,大陆可不比台湾,天气干得很,有时候,太阳高照……”
“会晒掉一层皮嘛!我知道,你在大陆当过童子兵嘛!”我忙抢过爷爷的话,免得他讲太多,这样的话,估计我到明天也走不了。
“嗯,你这丫头,”爷爷佯装生气,“不过,有时间去给咱老甄家的祖坟上烧烧香,”爷爷的脸色顿显沉重,“丫头,咱的根在大陆啊!”说着,爷爷竟抹了泪!
“老头子,哪还有什么坟啊,就是有,大陆现在变化那么大,去哪找去你又犯糊涂!”
“是,是……老糊涂了。”爷爷忙擦泪。
爷爷向来坚强,在我的记忆中,他从未哭过。可是,这一刻,却让我的心纠结万分。原来,不是男儿有泪不轻掸,而是情浅未到伤心处。这一刻,我也突然明白,为什么爷爷总是在山头遥望西方;为什么爷爷总爱那首“葬我于高山上兮望我大陆……”的诗了。
原来,是藏在爷爷内心深处的那种深沉的乡愁。
阿婆阿公,车子要走了!再不舍,阿瞒也要走了!”门口等着的王伯伯着急了。
“哎,就来!他王伯,就辛苦您走这遭啦!”爷爷提着我的行李出屋,和王伯伯寒暄着。奶奶则拉着我,一边落泪一边不让我走。
“早回,阿瞒!”
“放心吧!阿姆阿公,阿姆,我明年带着阿爸阿妈回来给你过大寿!”我头伸出车窗外,冲着家门口的爷爷奶奶摆手……
反光镜里,奶奶偎在爷爷怀里,爷爷一只手在空中挥动,另一只手却伸出来抹泪。
“别伤心,阿瞒,阿公阿婆哦,有我们这些老邻居照顾着,没事的。”王伯伯看我满脸的泪,递了张纸巾安慰我。
我乘的飞机先抵福建,我要从福建转机去安阳。一路辗转,遇见不少新鲜事,也遇见不少麻烦。不过,大陆的人们好热情,减少了我许多初离家的不适感。最后,我也总算是安全抵达安阳。我简直是迫不及待地要见到我爸妈,顾不得疲倦,坐着去曹操墓地的专车,踏上了寻父母之路。
“大哥,为什么不给进这儿不是景区吗?”
“不好意思,这里有许多文物尚未开挖出来,许多考古专家在里面研究,所以,这里暂时没有对外开放。”保安大哥拦住了我的去路。
“那我找人可以吗?”
“嗯,那你找谁?”
“我找甄景柯教授。”
“你……”保安大哥欲言又止,大量了我一番,问道:“你是教授什么人”
“我是他女儿。”
“女儿”保安大哥一脸狐疑,“那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听着保安大哥的语气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甄教授和他的妻子五年前就……,难道你不知道吗?”
“就,就什么?”
“遇难了……”
什么?怎么可能那每年给我寄明信片的是谁?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震得我脑子颤颤发疼。“我的头,好痛啊!”我只感觉头昏目眩,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疼痛的气息。
“醒了!快来,止血!”一群人在我周围忙进忙出,紧张兮兮,人影重重间,有人在拨弄我的身体,感觉到我的左肩有一处一紧一松,硬物在搅动我的肉,疼得我几欲再度昏厥。
“额……”我张口想说话,却感觉喉咙像烧着了一样,烤得我火辣辣的难受,咽了一下口水,滑至咽喉处,似鱼刺一样喇着,涩痛难忍。“水……”我想喝水!怎奈嗓子发不出音。抬手胡乱招呼,一动而牵发全身,酸涩痛楚令我倒吸凉气。
突然,一股清凉浸润着我的嘴唇,顺着喉咙而下,湿湿地,软软的,这股清泉轻挑我的舌尖,在这地狱般的处境下,第一次给我带来了希望,不知是激动还是疼痛所致,我干涸骚热的眼角竟湿润了起来……我看到了生的曙光。
“军师。”好熟悉的声音,我努力地集中精神,想听听到底是什么,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远,在透着白光的地方,彻底消失。
而我的脑袋在一阵香气中又开始昏昏起来。是梦吗?怎么我又到了那个墓地咦那个保安大哥!我急奔过去,想要问个清楚,为什么他说爸妈遇难可是,我怎么感觉离保安大哥越来越远我跑得越快,他反而离得越远。仿佛有一股力在倒拽着我……
“保安大哥,等……”望着保安大哥模糊的背影,我无奈到绝望。
“姑娘,姑娘,醒醒……”恍惚间,有人在摇我的身子,唤我醒来。可是,这两个世界都那么不真实,究竟哪一个是梦境,哪一个是现实我该不该醒来该不该……醒来
“我时常在想……”
什么声音谁在说话
“我们的这一生是不是另一个自己在做梦我们是不真实的,是梦幻的,而能证明这一切的,只有死亡……”好黑!我已经睁开眼了,为什么还这么黑还有从黑暗中传来的声音,好熟悉。
“你是谁?”我试探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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