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1/2）

渭水在城外，一行人一大早骑马出城。这一日正是芒种，也是送花神日。

一路上看到许多精心打扮的女子，或用花瓣柳枝编成轿马的，或用绫锦纱罗叠成干旄旌幢的，都用彩线系了，挂在树上，花草上。也有城外的百姓，进城来看热闹。

“苗地可有送花神的风俗？”刘钰问尉迟寒。

尉迟寒答，“没有，不过苗地有上巳节，到这一日，不论男女，结伴去水边沐浴。”

刘钰闻言笑着回头看云青，云青笑他，“殿下似乎十分向往。”

一行人在花桥码头上了画舫，云念及楼中的女子早已等在里面，双方见过了。

刘钰细细打量云念，和云青一模一样的面孔，眼睛下方有两颗雀斑，头发只用一只翡翠钗绾住，着一件天青色缂丝罗裙，外面罩一件素纱禅衣。美是美，是素而寡淡的美，他在心下忖度：看这形容似乎是少女，怎么又会到青楼理事。

尉迟寒忍不住也多看了云念几眼，心道可惜不是良家子，他今年已二十出头，家里不是不急的，只是他这样的世家，在苗地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有可心的女子，拖到如今。

忽然听到隔间有火炉滋滋声，云青问，“在烧什么？”隔间的下人出来回话，“回公子，小的在温酒，是殿下为公子准备的蔷薇露。”

众人都面面相觑：夏天了还热什么酒？

刘钰的侍卫忙说，“你糊涂了，今日殿下宴请宾客，怎么是专为云公子准备的。”云青看向刘钰，知道他体恤自己胃不好，不肯叫他喝冷酒之故，两人相视一笑。

云念看在眼里，心下诧异：“太子喜欢青儿！”

须臾，酒香就从隔壁飘来，三个女孩子上来侍酒，她们穿着纱衣，面容皎丽，各有风韵，又叫几个歌姬舞姬上来演奏新排的绿腰舞。

为首的舞姬叫昭儿，身姿轻盈曼妙，行动处翩如兰苕，婉若游龙。一曲舞罢，香汗淋漓。刘钰令赐酒，另有金玉珠钗赏赐。

换过衣服，舞姬们过来祝酒，昭儿也着意打扮一番，妙目盈盈看着刘钰，刘钰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云青和尉迟寒也各选了一个舞姬。

刘钰原是有心逗逗云青，看他会不会有些醋意。因此嘴里虽和昭儿敷衍着，耳朵却时时长在云青身上。听得那边两人不时亲昵耳语，云青不知说了什么，那舞姬笑得花枝乱颤，又有些懊悔，自己要是一个舞姬不选，看他们哪个好意思选。

又听云青说，“你尝尝这蔷薇露。”竟然拿自己的酒杯去喂她。

正好昭儿拈了一个蜜腌梅子放到刘钰嘴里，刘钰连声说，“你也吃，你也吃，别光喂我。”好不得意地一口咬下去，酸得险些喷出来，不想在云青面前丢脸，强忍着吃下去。瞥一眼云青，谁知他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手指着远处，叫舞姬看岸上的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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