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2/2）

下人打了灯，阮文越操控的小人是侠客，戚申拿了那个美人的木杆。因为美人话少，阮文越这还算是照顾他。

阮桃坐在台下，望着白色幕布上投映的两个人影，更是漾开了笑来。她不爱看戏，因为前世演得太多了。但是阮文越是一番好心，她心中是感动的。

阮青珮也拉了阮吟与二房最小的妹妹阮慧来到庭中落座，她们四人坐在台下，一面吃起凿来的碎冰镇凉的西瓜，一面望着台上开始扭动的小人。

那侠客举剑击败了一群恶人，幕布上投来女子纤弱的身姿，阮文越伴着莽夫浑厚的腔调：“美人可有受伤？”

静了许久，那个美人还是一动不动，也未出声来。

台后，阮文越催促着身旁的戚申，“表哥，你怎不开口？你的美人怎不动？”

戚申万般无奈，也有僵硬。他不会这种戏耍的把戏，也学不来女子的腔调。阮文越还在催促，他终究出声道：“不曾受伤，多谢侠士。”

这声音低沉浑厚，一点也不似女子的娇柔。

噗嗤——阮青珮与阮慧年纪小，没有能忍住哈哈笑出声来。

阮桃与阮吟也是忍不住轻声一笑。

台后的阮文越微叹：“你拿捏一下腔调，变个声音。”

夜色静好，夜空星辰满坠。台中幕布上，那侠士身影惊鸿，又是一剑击退了垂死起身的一个恶人，阮文越拿捏着绵厚低沉的声音说道：“你已无家可归，可愿随我浪迹天涯？”

“多谢恩公，吾之荣幸。”这声音依旧低沉磁性，一点都无女子的娇态，还把阮文越事先准备好的娇滴滴的台词给换掉了。

阮文越无奈，幕布上，侠士□□控着抬起手，要去牵美人的小手。

戚申仍不熟练，握着木杆拿捏反了方向。于是阮桃她们瞧见的便是美人飞起一拳，又飞起一条腿，一脚将风度翩翩的侠士踹出了画面中。

“天哪——”阮文越大呼了一声。

场下，阮桃没能忍住也跟着阮青珮她们笑出声来。

阮文越腾地站起身，冲出了幕布朝台下走去。

“姐，不是这样的，这戏不是这般演的……”他沮丧地望着正从幕布后走出的戚申。

阮桃望着走下台的戚申，仍忍不住随阮青珮与阮吟她们笑出声来。

月光之下，戚申端望此刻美人的如花笑靥，那双桃花眸凝笑时如两轮弯月，清澈似水。清风里，他心上微动。

阮桃止不住笑：“表哥比你演得好……”

阮吟也是笑道：“表哥是本色出演，气势十足。”

一众人又在庭中吃起冰镇的西瓜，纳凉闲谈，阮文越瞧着墙头开出的白兰花，对阮桃道：“姐，你信不信表哥能飞去墙头摘下那株白兰？”

阮桃将信将疑看着阮文越：“那墙高有九尺，怎么可能飞得上去？”

阮文越示意戚申展露身手：“表哥，那日去寻你喝桂花酿，我便瞧见你从墙头跃下，你将那株白兰折下来给她们这些小女子瞧瞧。”

闻言，阮桃微惊，九尺接近三四米的高度，她不太信古代真有这样的飞骋之术。她望着戚申，戚申的目光略过她，淡然移开后道，“那日夜色已晚，你是眼花。”

“不可能，表哥去将那白兰摘给我姐，让她瞧瞧。”

戚申没有再纠结于此事，朝阮文越与阮桃一揖：“我无力为之，就先回南苑了。”

阮桃微有失望，她想看的倒不是真的飞骋，而是想知道戚申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夜已戌时四刻，阮桃嘱咐众人归房歇息，却待众人走后自己留在了西苑内。

圆子问道：“小姐是想在此处再歇息？”

“再坐一会儿，这里离文越的屋子近，你去取些驱蚊草来点上。”此刻的夜仍是燥热的，她回屋也是睡不着。

圆子领命而去。廊灯摇曳，风影绰绰。阮桃走到台下拾起那被踢飞的小人，她拿在手上，不禁莞尔一笑。

不用演戏的这近十年，说轻松也有许多无奈。恰似如今，悬在她头顶最大的难题便是寻个良婿嫁了。

阮桃拿着手上的小人把玩，转身之际，却见墙头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