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1/2）

满空的星辰下，那身影立在墙头，白兰树枝影摇曳，那身影微顿之下，跃下后立定在阮桃身前。

阮桃怔忪地望着身前的戚申，他会飞骋墙头是真的？但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而花影下，戚申对上这样的阮桃也颇有尴尬。

方才离去时，他见她眸中隐有失落。回到南苑，他在院中望着一墙之隔的这座西苑，望着开出墙头的白兰，便无意折了。

他真的是无意，还是忆起她时的下意识？

戚申凝望阮桃，想起那夜在揽云居的庭院内，阮桃劝他娶个女子。他想透彻了，这世间，若真要娶，阮桃便是最佳的人。无论外貌，智慧，与他所能触及的地位。

戚申心头冷意划过，是的，如今的他，竟要为了地位去讨好一个女子。幸好。

幸好阮桃不是他所厌恶的，她曾美眸凝笑，在他身前提起：若前世的他尚在，终有一日会打败大周，会踏平岛国涥水，成为这千古一帝。

“你真的会飞墙之术？”

“不会。”

“那你如何站立在墙头，又如何折下了手中的白兰？”

戚申淡声道：“先立在长凳上，再借助力量踩墙壁，顺势跃上树枝，再跃去墙檐立稳。”

阮桃失笑：“那表哥方才为何不答应文越，反而走了。”

“难度高，落下来有失颜面。”事实是，他并不愿受人使唤，做无趣的事。

阮桃却是凝望戚申好久，“既然不愿，为何此刻又要抱着手中的白兰？”

戚申望向手上的白兰，洁白的花瓣散着幽香阵阵。他望住阮桃，伸手递到了她身前，“文越说你近日心绪不佳，故而折下与你。”

阮桃在诧异中伸手接下，“多谢表哥。”

“为何不回闺阁？”

“夜里燥热，无心入睡。”阮桃垂眸望着手上的白兰，心中原本打消的疑虑复又生起，此时的戚申与她打听到的从前的戚申全完不同。哪怕他已尽力收敛了锋芒。

阮桃遥望他们头顶的星辰与明月。

她眸光微闪，覆满笑意：“表哥，你饱读诗书，此情此景，不如我们做首诗？”

他眸光深邃，低沉地应了个“好”字。

阮桃勾起唇角：“举头望明月？”

戚申垂眸凝笑，深望她：“低头思美人。”

阮桃一愣，她黛眉微频，复道：“春眠不觉晓？”

“欲拥伊人腰。”

阮桃愣怔之际，他垂眸望她，炙热的目光让她微有恼意。

“我对得不好么？”

“……”

阮桃心底暗叹，他是真的不是穿来的，还是仍在敛藏锋芒，故意对这样的下半阙？

戚申却端详阮桃，静望她问：“擦脸，菜谱，诗词，你想试探我些什么？”

阮桃猛地一惊，戚申竟全都知道。

她静望他许久：“给你擦脸，我想知道你是否易了容。问你菜谱，与你对诗，我都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表哥。”

他却答非所问：“我不是你的表哥，你我之间，毫无血缘。”

阮桃失笑，她知道此刻无论怎么问，不管戚申是不是真的戚申，她都问不出答案来。

她认真地望住戚申：“有朝一日，若你能回大邺故国，你会再回府来看父亲，看文越么？”

“会。”干净利落，掷地有声。

而戚申却知道，阮桃的话并非此意，她在问，有朝一日，他会与郑国公府为敌么，会惦念这座府邸么。

阮桃收回眸光，“我回揽云居了，表哥也早些歇息吧。”

她走出院门，碰见归来的圆子，主仆二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

从外地归来的阮鸿修自入宫一趟后，便再无事务，闲赋在府中。可从廷尉院中晚归的戚申却知道，阮鸿修并非真的闲赋下来，大周的政局暗涌，阮鸿修会去兵营，也会带阮文越、阮荇与他去马场练习骑射。

盛夏越加炎热，戚申心头也是燥热涌动，他从未像如今这般不安，想要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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