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水镇4（1/2）

那四人竟然看入了神，一步也不敢挪动。他们很难形容这种感觉，本是十分美妙的场景，却又让人无端生畏，仿佛只要前进一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分秒间，那血红色的虫子已经钻进了毛大狗的嘴里，此刻他的双眼胀红，几乎要爆裂开来。

忽然，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色的剑气从窗户口极快地射进来，瞬间将毛大狗打了个对穿，干脆地结束了他的痛苦。待几人回过神来，毛大狗身子一斜，从床上翻滚下去，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人一死，那红色虫子便迅速地从他耳朵里钻了出来，回到了纸人身上，纸人又重新获得了生命，站起身来啪嗒啪嗒地跑进了郁殊的袖子里。

郁殊转头看了一眼窗外，云凌荒的眼神掠过自己，轻蔑地望向死者，用碾死一只虫子的口吻说：“你也配。”

那四个小流氓顿时吓破了胆，大喊一声夺门而逃。

郁殊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手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一手搭在窗台上，朝云凌荒看。

“我本来能多一只玩具的，小叔叔，你要赔我。”

果然是个魔修，云凌荒从未见过这样的郁殊，这幅模样诚如云祉鹤所言，满身邪气，可又妖娆地让人挪不开眼睛。

“……纸人全是你杀的？”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袖子上。

郁殊摇头：“他们都是我养的，从墓地里招出来，一般用来做符阵。怎么了，小叔叔你也想要？那我去杀几个人给你做。”

“……不用了。”云凌荒连忙阻止他，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魔修，实在有些棘手。

你说他不懂事，他又偏偏很会照顾人，你说他懂事，他又能面无表情地将人做成活尸，就好像他的善恶处在一种极其混沌的状态，随时都有可能向任何一方倾斜。

得好好教教才行啊。

他一抬眼，看见郁殊趴在床上，一手撩起自己的发尾，在打着圈儿，脑袋里的想法瞬间就从“好好管教”变成了，手指真好看，云少爷的教育之路，任重道远。

“走了。”他朝屋里动了动下巴。

郁殊从榻上走下来，整理好衣服和头发，又恢复了一贯的语气：“小叔叔，他说我是你的炉鼎。”

“怎么了？”云凌荒别过脸不敢看他，努力把视线移动到中庭那棵树上。

“九州也用那种东西？”

“说不准，人那么多。”

“那你也用吗？”

说来惭愧，云凌荒这样的外表在旁人看来都是身经百战的模样，可他偏偏对男女之事毫无兴趣，凭借自己的实力活活当了几十年的童子鸡，但这样的话他死都不愿意在这个人面前说出口。

“嗯。”他口是心非地点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怎么了？”

郁殊上下打量他，由于郁殊脸上挂不住表情，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云少爷只能木讷地站着，像个被学堂先生罚站的学子。

“小叔叔，你这么厉害，是因为用了炉鼎吗？”郁殊忽然凑近了拉着他的袖子说，“找什么样的人当炉鼎最好？我也想要一个，等我变强了，说不定就能自己冲破法阵了。”

他若有所求地拽着云凌荒的袖子，那架势就好像是在求他给自己也分配一个——人家一个童子鸡去哪里分配？

云凌荒皱了皱眉，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再继续下去，按照他的智商，可能真的会去找上一个，还是将这种荒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为好，云少爷左思右想，打算吓唬吓唬他。

他低头凑近了，在郁殊耳旁轻声说：“像你这样的年纪，你这样的外表，就是最适合的。”

“我？”郁殊看了看自己，“那找到了要怎么做？”

我怎么知道！云凌荒终于明白赶鸭子上架的感受，但他卓越的想象力不允许他失败。

他抬起右手，用食指抵在他胸口，慢慢往上滑动，掠过起伏的胸膛，光滑的锁骨，当他的指尖划过喉结的时候，能感觉到郁殊缓慢地吞咽了一口，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忽然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这傻子怎么还没吓到？

云少爷快要遭不住了。

郁殊依旧呆站着，低头看着划过自己喉结的指尖，跟随它一路向上，沿着下巴慢慢来到下唇，然后停留在自己的嘴唇上，那手指很暖和，像初春的太阳。

“张嘴。”云凌荒无法自控地说。

郁殊很听话地张开嘴，云凌荒却有点慌了，毕竟吓唬别人到此为止就好。

他正准备作罢，怎料那小道士却像个猫崽子似的一口咬破了他的手。

“嘶——”云凌荒眯起右眼，立即将手抽出来，血顺着手指往下淌，这一口咬得实在太狠了。

吃饭？他管这叫吃饭？云凌荒顿时恼羞成怒，这破道观平日里到底怎么教他的？怎么能教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如此、如此道德败坏的东西！

愤怒过后，他又忽然想起这并不是个人，他原本就是个噬血的傀儡，倒不如说血对他来说才是可以吃的东西。

“就没了？炉鼎是用来吃的？”郁殊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双眼亮起暗红的光，殷红的血浸入他的嘴唇，泛起一层明亮的红色，将那张脸衬得艳丽无比。

云凌荒的理智瞬间恢复了九分，伸手捏了捏鼻梁，他差点被这家伙逼疯了。半晌，好不容易才让呼吸平缓下来，郁殊却抓起他的手放拉到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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