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妖精（1/2）

距离云凌荒来到好好一座道观养伤，已经过了半个月。

这天早上，郁殊烧好热水，端着杯子出去打扫落叶，一切都看似平常不过，可这样平常的日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竟会是他在道观里度过的最后一个早上。

郁殊扫着落叶，长而细的扫帚在空旷的院落里发出寥落的回声。

扫着扫着，一只白色小纸人从他袖子里滑了出来，用力抓着袖口，生怕自己落下。郁殊捏着纸人，轻轻一拉，这一扯就跟拔花生似的扯出来一大串，一只抱着一只的大腿，整整十三只挂在他手上，风一吹晃晃悠悠。

“嘘。”郁殊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叔叔还在睡觉，你们要帮忙就别弄出响声。”

小纸人们立即点头哈腰，四散开去捡落叶了。

“谁是你小叔叔。”

云凌荒的声音忽然响起，郁殊环视四周，终于在山门边的钟楼上发现了他。

这云少爷来到好好一座道观半个月，伤早就好了，可他既不走，也不捐钱，可愁死了大师兄。

云凌荒背靠着栏杆回头看他一眼，言简意赅地招呼：“上来。”

郁殊没有上去，转头去看一旁的小纸人，见他们都在卖力地抱着枯叶，颤颤巍巍地走着，便弯腰去接了树叶，放到角落里堆好。

“上来。”云凌荒皱眉，“非要我抱？”

郁殊嗑了嗑脚尖，轻轻一跃便落在钟楼之上，待他站定，这才发现云凌荒手里拿着一个酒瓶，原来是醉了。他弯腰想去收拾酒瓶，云凌荒摆了摆手，拿下巴指了一下前方。

郁殊顺着他指的方向朝远处看。

视线的尽头是东胜战魂派隐匿在云雾中的正殿。因为山势过高，浓密的云雾上竟然隐隐勾勒着一层霞。云雾中央破了一个洞，光便如同流水似的从洞中倾泻下来。几只白色的大鸟绕着光柱盘旋，飞着飞着，融进那光里去了。

远远地，一声鸟鸣传来，天渐渐亮了。

云凌荒显然醉得不轻，指着自己倒地的那条小路，滔滔不绝起来。

“我和它打到那里，我败了……命该如此。它正准备杀我，利爪已经抵在我脖子上，忽然又跑了。你知道，人在生死一线的时候，究竟在想些什么吗？”

郁殊没有回答，逆光而立，整个人沉浸在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脸。

“我在想我第一次杀的那个人，他死前看我的眼神。”

郁殊抽走云凌荒手中的酒瓶，发现里面还多得是酒，顺手倒了出去，敷衍着说：“多喝热水。”

云凌荒看了他一眼，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

郁殊捏着酒瓶问他：“我眼睛里的阵，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我都当了你半个月的佣人了。”

“饭是我煮，碗是我洗，你做了什么？你还不如个炉鼎。”

“九州也用那种东西？”郁殊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带偏了。

“没用过。”

“用了真的能快速修行吗？”

“也许吧。”

“找什么样的人当炉鼎最好？我也想要一个，等我变强了，说不定就能自己冲破法阵了。”

云凌荒皱了皱眉，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再继续下去，按照他的智商，可能真的会去找上一个。云少爷暗自思忖，还是将这种荒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为好，于是打算吓唬吓唬他。

他伸手撩起一绺他的长发拉到自己面前，低头闻了闻，用迷乱着酒气的声音说：“像你这样的年纪，你这样的外表，就是最适合的。”

“我？”郁殊看了看自己，“那找到了要怎么做？”

云凌荒抬起右手，用食指抵在他胸口，慢慢往上滑动，掠过起伏的胸膛，光滑的锁骨，当他的指尖划过喉结的时候，能感觉到郁殊缓慢地吞咽了一口，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忽然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还没吓到？

郁殊依旧呆坐着，低头看着划过自己喉结的指尖，跟随它一路向上，沿着下巴慢慢来到下唇，然后停留在自己的嘴唇上，那手指很暖和，像初春的太阳。

“张嘴。”云凌荒无法自控地说。

郁殊微微张开嘴，那只食指便撬开了他的嘴，准备往里继续。

云凌荒已经开始慌了，耳根处微微泛红，可这小道士怎么还没反应？一般这种情况，怎么都应该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怎么就不知道拒绝呢？难道别人这么欺负他，他也全盘接受吗？

一瞬间，云凌荒就不高兴起来了。

“算了。”他正准备作罢，要把手抽出来。

郁殊忽然张大了嘴，一口含上他的食指，轻柔地舔了舔。

一股濡湿的触感纠缠上他的指尖，云凌荒浑身一震，极其困难地控制着所剩无几的理智。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吃饭。”郁殊含混地说着，突然张口咬了下去。

“嘶——”云凌荒眯起右眼，立即将手抽出来，血顺着手指往下淌，这一口咬得实在太狠了。

吃饭？他管这叫吃饭？云凌荒顿时恼羞成怒，这破道观平日里到底怎么教他的？怎么能教一个没有记忆的人如此、如此道德败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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