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迷雾（1/2）
裘华吃了一个苹果，依旧索然无味。他将果核丢了，开始做菜。
和骆孟将撕破脸后，做饭的工作又落到裘华身上。他不太明白，按照尉亘月的个性，即是想要那柄箜篌，也会以礼相待、徐徐图之，这回直接把人赶走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白虎听了裘华的抱怨，也不是很明白尉亘月的做法，不过：“黑白无常走了也好，他们身上的阴气对你影响太大了。”
不过，等裘华端菜盛盘后，白虎的说法又变了：“尉亘月大概是想早死，才会把他们赶走，让你做菜。”
“真的有那么难吃吗？”裘华不相信。
白虎想说话，被敲门声打断，大门口站着一位陌生人，身后有几个力夫挑着个小箱子。
陌生人自我介绍道：“在下是骆府门客姓枢名林，字子双。受大少爷骆游所托，运送一件重要物品来桓阳。”
骆游就是骆孟将的大名，裘华知道是凤首箜篌送到，赶紧让人进门。
箱子运进去了，枢林却站在门外没动，直到不远处有个声音响起：“喂，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抱我下去！”
裘华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顶软轿。
枢林苦笑着摇摇头，掀开轿帘将轿中人半搀半抱地接了下来。
看面相，应当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枢林将他接下来，他却仍不愿脚踩地，像是怕地上的灰尘脏了他的靴子，硬要枢林抱他进去。枢林怕了他的颐指气使，对裘华说了一句：“见笑了。”便将人抱了进去。
裘华目瞪口呆。
到了厅中，裘华发现，刚刚力夫挑的箱子，内里只有一个小箱子是放置箜篌的，另外的部分，全部被那位小公子的行李填满了。
“这位是骆府小公子，骆濂，他的父亲与孟将公子的母亲是姐弟。”枢林介绍道。
比起骆孟将进退自如的演技，骆濂明显少了城府，娇贵的样子毫不收敛，喝的茶水都是家里自带的，显然是被家里人宠坏了。
尉亘月姗姗来迟，见厅中气象，心里自有一番计较。
“没想到送一柄箜篌，也要劳动骆小公子，孟将真是太客气了。”尉亘月笑道。
骆濂哼了一声：“这你倒是承错情了，跑腿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听说桓洋鬼节很有趣，所以来玩玩儿。”
“小少爷难得出门，内心兴奋，所以忘了礼数，让尉先生见笑了。”枢林说道。
“枢子双，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没教养？”骆濂变了脸色，狠狠踢他了一脚。
枢林像习惯了一般做小伏低：“不敢，子双只是怕尉先生误解，所以多嘴了，小少爷请勿见怪。”
他认了错，骆濂却像被责骂了一样，委屈地红了眼睛，嘴上却逞强：“烦死了，你这蠢货，我要去找我表哥！”
说着，一群人便跟着他走了。
厅中只剩下枢林一位客人。
裘华对骆濂的公子脾气敬谢不敏，尉亘月倒没什么感觉：“子双兄快快坐下说话。裘华，贵客登门，怎么不奉茶？”
“不必劳烦了，”枢林拿起骆濂未用的茶具，替尉亘月也添上一杯，“松间雪耳，东昌特产的茶叶，尉先生请。”
尉亘月笑道：“子双兄这般人物，竟做起添茶倒水的小事，真是大材小用了。”
闻言，枢林手上一顿。
尉亘月接着说：“能够利用地府规矩令鬼差为己所用，想出驱万鬼寻宝的计策，必定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我不过在饭菜中下了点巴豆，说是毒药，骆孟将便信以为真，那样的招数他怎么想得出来？大少爷受了委屈，向家里求援，骆家自然要派一个能稳定局势的人前来，我说的可对？”
枢林笑了笑，摇头抿了一口杯中清茗。
在修行玄术的家族里，骆家虽非最强大的一族，却最为特别。他们所修的术法，不是上天遁地，也不是驱魔斗鬼，而是一种名为“牧魂”的通灵术。牧魂无法战斗，只能用于“沟通”，但骆家的老祖宗另辟蹊径，借由这份力量，打开了一条与冥界通商之路。
玄不玄，商不商，乱中取利，与鬼分羹，这就是骆家人。
因为做的是夜间的生意，身上阴气更重的女子比男子更有优势，所以骆家经常由女子主事，骆孟将的母亲骆棉就是这一代的家主。
“金木水火土，看姓名，骆游与骆濂是水字辈的，他们的父母是木字辈，子双兄也是林字辈，这其中，是否……”尉亘月问。
“尉先生想多了，我只是骆府散养的门客，姓名之事，不过巧合罢了。”枢林赶紧摆手。
尉亘月也不纠结：“原来如此，是尉某异想天开了。不如我们来说说这柄凤首箜篌？”
这话正合枢林本意，他端出箜篌，交与尉亘月。
凤首箜篌真如其名，外貌如同一只翩然欲飞的凤凰，主体有金箔点缀，流苏赤红，酷似尾羽。尉亘月轻拨弦丝，悠久的年岁对它没有任何影响，音色依旧清亮空灵，如空潭流水，又似飞瀑落石。
裘华在背后听着，一瞬间，竟有一股彻骨之痛袭来，随着音散而消去。
“可惜子双兄没有先去看过骆公子的病，若是你提前去看他，发现所谓的‘毒’不过是小小泻药，我也骗不到这件至宝。”尉亘月说。
“常言道，古物有灵，先生说是骗到的，我看未必，说不定是它自己选择了新的主人。”枢林道。
“此话怎讲？”
枢林如实相告：“不瞒您说，单只是先生要它，骆家也未必会给。但三个月来，夜静无人时，箜篌时常自己发出响动。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正是本家家主，孟将少爷的母亲。听闻箜篌怪音之后，家主便一病不起，药石罔效，孟将少爷也是为了救治家主，万不得已，才四处搜集灵兽精魄。”
“啊，那它来了我们家，会不会也……”裘华吃惊，小声对尉亘月说，“公子，烫手山芋还是退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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