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安杖藜这边跟莫欢打过招呼上了路,砍儿也已经准备好了几道小菜,给借宿给他们的老丈送去一些,又端着剩下的进去了莫欢所在的房间。
后者还很疲倦,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门的动静才睁开眼睛,注意了一下时辰,不由问道:“出去了一上午,知道什么情况了吗?”
砍儿“嗯”了一声,并没有详谈的打算,将东西送到床边,顺手试了下莫欢额头的温度,“自己能吃吗?”
莫欢点点头,砍儿便在床边坐下,往粥碗里添了些小菜,又将碗递给了莫欢。
后者接过碗,并不着急开动,反倒很有些考量地瞧着砍儿,疑惑地问:“除了昨夜我们说的那些,你没什么要问我了?”
砍儿往嘴里扒着饭,瞥他一眼,叙述道:“给了你六根骨针的人姓吕。”
莫欢一扬眉毛:“你从哪里知道的?”
砍儿证实了这条信息,便垂下视线专心吃饭去了,莫欢心中一动:“那个之前帮你的年轻人,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砍儿意味不明地看了看他,没有接话。
莫欢一时没了胃口:“昨**问我,顾凉麟的生死,与我有没有关系,之后的话,我们并没有说完。砍儿,你的打算,一定得提前告诉我,你必须明白,若你为了我要尝试杀掉他,或是尝试折断尽欢宫的羽翼,这件事绝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砍儿一面安静地听一面慢慢地吃,丝毫不为莫欢焦急的语气所扰,淡然应道:“不只是为了你。”
“我也可以不做这件事,如果昨日救你之后,不顾你的身体状况赶路离开海州,今日或许就什么都不用做,你想更名改姓,隐匿市井,都随你便。可今日上午我去附近探查,城中每个镇上都有耳目,所有出城的方向都明明暗暗地分布着尽欢宫的人,你我的画像遍布海州城。不做行动,你我是瓮中之鳖,死期不过是早晚的差别。一旦行动,就是触鳞,一旦触鳞,除了反抗到底,半途而废和毫无作为也不会有区别,安杖藜大抵是担心我毫不介意滥杀无辜性命,你也担心这个吗?”
砍儿望着莫欢,顿了顿,又道:“顺便,什么是滥杀?什么是无辜?一些人受命做一些事,自辩身为下属,身不由己,杀他们算是滥杀无辜吗?那他们受命去杀的陌生人,就不是滥杀无辜吗?既然反过来和正过去是一样的,何来滥杀?不过是人命一条,各凭本事罢了。”
莫欢倚靠在床上,垂眸思量了一会儿,无奈地长叹了一声。
砍儿眨了下眼睛,静默地盯着他。
莫欢抬起头来,解释道:“在他看来,人可以不是人,但我不能不是人。可在你眼里,人如果不是人,我也不必似人待之。他太天真,你太实际。幸好走了一个,不然我这个夹在中间的人可就太倒霉了。”
砍儿冷淡地收回视线:“快喝。凉了。”
莫欢果然就端起碗,缓慢地喝了起来。
二人在床上安静地吃着午饭,莫欢忽然又道:“……你上午见到了那位谢公子?我猜,你和那位谢小公子一定达成了一些约定,难道这个地方,不会被搜查了吗?”
砍儿摇摇头:“再过半个时辰。人就来了。”
莫欢蹙了下眉:“那住在这里的那位老者……”
砍儿了然地截断道:“他眼有花症,看不清的。谢七会领人搜查这里,吃完饭后,你藏起来,我可以蒙混过去。”
莫欢略一琢磨,便知晓这二人必是上午见面时商量过一些对策,联想起昨晚二人交流的关于谢七的两句话,莫欢不由沉声询问道:“他之前为何会去到庐阳呢?你到底是怎么与他相熟的?他很可信吗?”
砍儿吃饱了,放下碗筷,略扬了个声调问:“我交了朋友,你有什么担忧吗?”
莫欢怔了怔,微笑起来:“你识人的本事,我当然很有信心,只是你一贯没什么兴趣同人交流,骤然认识了一个人,还是一个无论背景身份都很是复杂的人,我多少有点儿好奇罢了。”
砍儿往莫欢碗里添了些他爱吃的菜,幽幽道:“说的好像你的身份背景还不够复杂似的。”
莫欢骤然被噎一句,倒也不恼,仍是好脾气地瞧着砍儿:“是我疏忽,还把你牵扯了进来。所以不管你想做什么来保住你我,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砍儿对莫欢的回答兴趣不大,考虑时间紧迫,便不再与莫欢交流,只让他多吃些东西来补充体力,自己则在一旁准备了一点儿简单的易容。
午饭吃完后,二人换过普通的麻衣,莫欢便被背到了砍儿之前重新安置过的柴垛搭叠的暗棚里,空间虽然狭窄些,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藏在任何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够安全,何况这只是一时救急,莫欢虽然不太舒服,但也可以忍耐。砍儿确认他藏好了,便用柴块儿和稻草掩住了出口,自己则跳到了柴垛的另一边,拾起柴刀,做起了寻常农户里男丁的伙计。
莫欢身上的肌肉仍然痛着,但他自幼练武,底子扎实,内功也更稳重,骨针取出之后,周身气血运行渐渐正常,休息一夜已经可以龟息静气了。柴垛外,砍儿砍柴的声音脆而规律地传入耳中,很快莫欢就找回了状态,没过一会儿,离他很近的砍儿也已经察觉不到他的动静了。
不到一刻钟后,搜查的人果然到了。
由于谢七说给顾凉麟的分析建议,他们在这些小村落的搜查虽然很严,却并非是大肆闯入,砍儿弯腰扶正又一块儿木柴时,已经听到了渐近的两个人的步声,没过一会儿,他便听到了敞开的木门被敲打的声音。砍儿闻声一顿,转回身去,好奇地看向门口,随即谢七带着三分笑意,温柔清朗的话音便也从门口的方向响起:“这位大哥,在下想讨杯水喝,不知您方不方便?”
他虽然朝砍儿这边叫了声大哥,眼神却虚散着,没有定在砍儿身上。
谢七盲目的样子并无破绽,若尽欢宫要搜寻别的什么人,这样领着一个随从,衣着光鲜的盲目贵公子上门讨一杯水喝,纵使被搜查的人戒备防范,也不会对这样的少年人贸然出手,是绝佳的暗查手段,只要跟着他的“随从”也足够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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