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再见于湖（下）（1/2）

“雨湘”于湖一时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于湖在寺里，穿着与僧人无异，粗布麻衣。眼神平和了一些，看起来更出尘了。

“于湖，于湖……”这次回来，他特别想于湖。他看着这样的于湖，须是自己要费些功夫才能得到了。

在沪上一年了，他想，自己还小，那样的人生，囚禁于顾园的人生实在非他所愿，他也没法想象自己已浪费了一日又一日那样美好珍贵的年轻时光。

大学他早就没去念了，在书房里读了半年的杂书，他彻底放纵了自己无拘的性子，变得很野，很……不安分。

“你怎么，这么粘人？”

于湖敏锐，一下便惊觉这次回来，白雨湘与他再也不是忘年的君子之交。或许过往一切，也都是他想象的太过简单，白雨湘对他分明是过于寄托了，这对雨湘无益；从私心而言，对他自己也是妨害。

“于湖，带我走吧。你不是一早就有离开杭州，浪迹江湖的打算么？”

“你要离开杭州？你舍得么？”

于湖起头很惊讶，后又悠悠叹了口气“可是小朋友啊，谭嗣同到了我这个年纪差不多已经牺牲了，亭林先生也要安分著书立说了。若是不被流放，我应该是要安分下来的人了。”

“可你不是！”白雨湘大声说。

“可我不该。”于湖竟微不可闻地苦笑了一下“小白龙提醒过我，让我照顾你，让我在你面前一定成熟稳重些。”他顿了顿，

“可你也不是。你应该做白家无忧无虑的小少爷。浪迹天涯可不是你追寻自由无拘的正途……你的心会死在路上。”

这一年来，于湖也变了，他其实想告诉白雨湘，他不该再拿他当什么可崇拜的对象了，他见了生死，也将自己的锐气傲气磨平了许多，而今只想在这庙里安安稳稳著书，再与凡人无异了，可他又不想让雨湘的对他的崇拜寄托，当真死了。

可雨湘很明白，他没有想错，这时候但凡仍是能有一个人生方向的，便都远胜于他了。

于湖这样的人，应当是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犯，可远观而不可**的。

白雨湘一直这样想，事后尤这么想。

“我要走了。”于湖微微笑着，又对他说，

“顾先生对你颇好，我亦觉得，你应该依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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