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退学（1/2）

五月暮春，沪江大学纪念五四运动的演讲与活动又一次举办，下午就是白雨湘要正式演出的戏剧。

顾迟留没时间亲自去看，但他晚上回来时，看到白雨湘窝在书房里，抱着膝看书，情绪很是低落。

“顾先生，我不想念书了。”

顾迟留平日忙着生意，确实冷落了白雨湘，但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忽然，就不想读了。

他看他整个面色都不对，苍白的底色上是不正常的红色，很隐忍压抑的样子，又分明是想爆发。

“是演出不顺利吗？”

顾迟留随即推翻了这个想法，若只是演出不顺，绝不至于就影响到雨湘的学业。

“顾先生……”他找不出可以依赖的人，这事他无法启齿，不想说。

“我，我不去上课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国文课吗？还有，你那个戏剧社……”

白雨湘依旧只是摇着头，顾迟留也就不再追问了。

“那，就先在家休息几日吧。”

白雨湘抬起头来，倔强的情绪稍稍松弛下来，通红眼眶里的泪水充盈着，欲落未落，这样子当真惹人疼怜。

顾先生当真是很宠他，有求必应，毫不疑问逼迫他，他很感激。

但，他也真真很想哥哥。

若此时是在白园，若没有战争，他在学校里受了欺侮，他最终一定是会告诉哥哥的，然后哥哥会狠狠的揍那些人一顿，最好消失在校园里，然后继续趾高气扬的读书。

他有五个月没有见到哥哥了。

不等顾迟留调查，第二日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他到教务科给白雨湘请假时，正也有一群人雄赳赳气昂昂地闯进来，说白雨湘揍了人就不来上学了，躲起来怂了。

顾迟留站起身时，那人忽然有一刻矮了气势。

“您好。”

他主动向那人……身边的哥哥伸出手，显然亦是忽略了他。

顾迟留始终保持着得体的仪态，微笑着，站起身来如同疏朗日光下的伸展的松树，挺拔又温煦。他心里却已经轻笑了一声：我当是谁，白雨湘揍人还真会挑，原来是揍了复兴实业的二公子。

带着二公子江明来出面的，是他鼎鼎有名的大哥江昀，这人顾迟留在生意场上接触过，还算讲几分道理。

显然他大哥一见到是顾迟留，熟人相见，也懵了。

他万事都讲理，只是对这个弟弟毫无办法，即使有时候他真心想教训，弟弟一撒娇，又看到弟弟这一身伤，也就觉得白雨湘真是过分。

“哥，这人谁啊？白雨湘他自己凭什么不来？”

江明做惯了二世祖，在教导主任面前毫不知羞地展示自己被打得变形的红鼻子，颠倒是非添油加醋地讲了好一通，听得顾迟留眉头愈拧愈紧，他哥看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这弟弟也是他托关系进的沪江大学，他平日也太忙，没想到在家里撒娇耍滑的弟弟，在学校里都能说出长篇的如此没教养的脏话来，也忍不住严厉地呵斥了一声。

因着是顾迟留在，事情就变得公正合理了许多。

最终还是同伙的几个学生怂了，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或许是正式演出时白雨湘的表现太过出彩，他长得太好，穿上戏装时又那样惊艳，使人动了歪心思。

他在卫生间卸完妆洗完面后，就被这群人堵在门口调戏，调戏不成便走不得。

他头发眼睫湿淋淋的，面孔洗的清透发白的样子，与戏装时又是不同的清纯，即使江明没有动什么歪心思也极想欺负欺负，一群人便围堵着他，孰料白雨湘不似看起来这般软性儿，一拳砸在他鼻子上，登时鼻血直下。

顾迟留不想再听下去，他现在的表情肯定很难看，至少他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是气声。

“烦请您回去好好管教令弟，别让他坏了他父亲这样一个好名声。

顺便将我诚挚的问候带给他，能高攀上复兴实业合作，是我的荣幸。”

顾迟留开车直奔向顾园，一路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白雨湘，差点无法专注。

十点钟的光景想来雨湘应当已经醒了，若他不在家，他会不会又不吃早餐，睡了回去。

顾迟留这样想着，直接跑上了二楼，白雨湘却不在房间。

他不加多思，打开了书房的门，阳光透过白雨湘的苎麻衣料，勾勒出他纤瘦的少年身板，他坐在桌前很专注的样子，似乎在奋笔疾书。

顾迟留走近时，他也没有发觉，旁边是一个空碗，大概是吃完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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