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曲（1/2）

白雨湘仍旧念中文系，又在学校加入了一个什么戏剧社，顾迟留是知道的。这年头的文学院往往有这样一些活动，吟诗唱戏、花样百出，极尽风雅新鲜之事。虽然他自觉思想老旧跟不上这时代的潮流了，但他看年青人排戏剧也总是新鲜。说起来，杂剧里已不乏佳句，昆曲文词典雅精致，可不也是那些文人写的戏本子么？顾迟留祖辈接受的是八股教育，可也是很爱看戏的。

白雨湘要写戏，在图书馆里找了许多剧本恶补，时常熬到夜里很深。他看了许多戏文，总觉得写的是那样的好，以至于自己一点都写不出来了。

好在时下有新鲜的白话文，有新鲜的思想。他看到了好的本子，以白话浅易平直的写出来，若能有些美感和生活性更好。看到不满意或遗憾处，也幻想故事能否有个新的结局。因此趁着白话文之便，又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他的戏本子写的还算顺利。只是他生活经历匮乏，失望在原创不出什么好的话本子。而同社的同学在这方面颇有才华。

外文系的学生们时而表演洋文戏剧，剧社里通英文的同学又将本子拿了来，以国文演绎，将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已演的很成功了。

雨湘夜里回来极迟，都在图，因此终于让他发现了顾园最妙的一处。

顾迟留不放心他，也见他太过费力劳心，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打开了他书房的大门。

顾园里竟有一间大书房，且是真真正正的架上藏满了旧。那时白雨湘真觉得寻到了顾园真正的秘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那一刻真非想给顾迟留一个什么回馈不可。从此日日夜夜便泡在这书房里了。

顾迟留永远忘不了那日白雨湘那个眼神，仿佛是他来上海后，第一次真正开心起来。顾迟留先竟不知道，雨湘是长着一双笑眼的。他笑起来很纯粹，连那日午后的阳光也比不上。

顾迟留不知白雨湘写的是哪些费脑子的桥段，只看他夜里常在书房里改戏本子，嘴里轻声咕咕叨叨，一人分饰几角的对话，就觉得新鲜可爱极了。

他心血来潮去学校寻他，上午散了学他果然在剧社待着。顾迟留已经吃不消这般折腾，年青人的爱好与冲劲儿使得他们中午不休息，下午也很精神。

“顾，顾先生，你怎么来了？”

顾迟留大老远看见了白雨湘。他头顶钗鬟，一身厚重的戏服，丁零当啷地从舞台跑下来，极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你们演越剧么？”

越剧与昆曲不同，妆面不那么繁复，更接近生活。他看着白雨湘披着未出阁少女的发，虽然知道是假头套，还是因吃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白雨湘的脸因而更红，红得原施在脸上本就红了些 的胭脂都要看不出来了。眼睛被墨笔简单勾勒过，明亮生波，圆圆的杏眼几乎勾成了狭长的凤眼，旁是涂抹出来的艳艳红色。这要是演起戏来，定能将人的魂魄勾穿了。

“我就随便来看看。”

顾迟留适意的笑笑，坐在了一旁，任白雨湘他们继续排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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