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送别（1/2）

新的一年将要到了，1938年只会是更糟糕的一年。

白志国暗自与白雨潇已经商量好了，带着雨湘回到了白园，米缸里有米，厨房里的菜全都蔫儿了。下人们还都在各处避着。

不过一周的时间，整个白园冷落寂寞得就仿佛空置了百年。

整个杭州不亦如此，几乎落为一个死城？

白雨潇叹了口气，简简单单地做了顿团圆饭。仅仅两个素菜一碗汤而已。席间又提起了要送他出去的话。

白雨湘一听这话，此番更炸，仍是执拗得红着脸“我不去！

”雨湘一味地不合作，他也急得很，又柔声哄劝着，“听话，只是去一会儿，很快就能回家了。”白雨湘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哥哥和爹都不去么？”他那成日没睡好的眼睛挂在惨白消瘦的脸上，好像更瘦了，虽然疲倦憔悴，但是那双眼睛依然是蒙着层水般明亮着，让人不忍心，使他说不出什么重话。已经默认了无数次，白雨湘一次又一次地问，仍是不死心，便如白雨潇一遍又一遍地哄，仍是不死心。

他静待着弟弟发脾气，果然他又怔忡了一会儿发起脾气来。他生气时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好似受了天大委屈般生气，掉眼泪，一句话也不说。“啪”的一下就将碗扫到了地上。白雨潇失了耐心真想动手，却听父亲怎样也要护他，赶忙喊了两声“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这又都叫什么事儿，白雨潇这心情一下填的太满，难以分辨，忽而柔弱起来，要坚持不住初心，

“我答应过你娘亲，要好好照顾你的。”

原先他从未说过这句话来逼迫他，这时竟也说了出来。“只一阵子又能回来了……雨湘！雨湘！”

白雨湘难受得似胸口淤塞了一般，想哭哭不出来，想喊喊不出来，想喘气也觉得喘息不上来，他这会儿很压抑，这感觉极像他小时候玩秋千，被抛到极高处再落下来，那种压力压着他的胸腔，他就是想喊出来才好，偏偏出不了声儿。他煞白着脸色张嘴难以呼吸的样子吓坏了白雨潇，他赶紧将人搂过来，不断拍着他的背，不断地轻轻拍打着与他说话“哥哥知道你难受，哥哥知道你难受，乖，你哭出来……”

他觉得很委屈，这份委屈忽然落实在了哥哥的服软里。他这颗心终于落了地，能够清醒地感受，能够喘息。他像个小孩子一般没脸没皮的不撒手，抱着白雨潇一直呜呜哭起来。小时候他就胆怯，也爱逞强，总是藏起来偷偷哭，可也不是耍赖要糖的孩子。但他这样的个性，哥哥看得很清楚，他这般样子哥哥更会心疼，他决定要好些，要改正。白雨潇也从不让他做那主动要糖的孩子，可他现在如此这般，哥哥真会服软吗？白雨潇替他揩净了一把眼泪鼻涕，装作很嫌弃的样子，手上却很诚实的将汤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喝。

白雨湘看着哥哥脸上宠孩子般的笑，时光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这一瞬间他终于自己品尝到了心酸的滋味儿。

他终究也没有读出哥哥心中的执拗。

顾迟留接到了白雨潇的托付，急急开车赶来。路很不好开，处处是人物残骸，到白园时也已是冬夜的晚上八点多钟。

杭州全城都在戒严，他进到白园颇费了一番周折。

在这样的情势下，顾迟留仍能赴约，并且一日之内亲身开车前来，白雨潇心叹他果然是托对了人。

“嘘——”

他远远地朝顾迟留做了个手势，而后放慢脚步走过来，说话声音很轻“雨湘睡着，他不肯走。晚上我在汤里加了一颗半安眠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