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风月弹指湮灭。

白汀在学校开学之前的这一个月里，办了两件重要的事。

第一件事，他和元迟一起特别简单的处理了元清毅的后事。

第二件事，他把那间住了好多年的廉租房退了，在前面一栋楼里重新找了间两居室，两间卧室。窗户都开在东边，如果前一天晚上没有关好窗帘，隔天清晨躺在床上睁眼就能从对面的楼宇间瞅见太阳一点一点升起来。

元迟床头的那罐药已经见底，幻视幻听的情况还是没有大的改善，医生那边也没解释太多，只是建议一定要继续吃药。

下午和医生约好时间，白汀就带着元迟去了医生的私人诊所。

这间诊所位于市郊，一片衰败之中，它就像是一栋童话里的城堡，住着幸福的王子和公主。

按规定，元迟跟着医生进了诊疗室，陪同来的白汀只能在外面的沙发里等。

诊疗室里摆着一张红色绒面半卧躺椅，纯黑的诊疗台上摆着一个心理师惯用的牛顿摆，五个钢球被细细的线悬在一根铁质的横杆下，一下一下的撞在一起。

“那个摆件是不是在电影里经常见到？不过行业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平时工作，更多的是靠沟通。”医生将最右边的一枚钢球举到约水平的位置，随即放手让钢球沿着切线的方向撞向第二个球。

撞击的声音并不大，却让元迟身子下意识往后缩，“这是用来催眠治疗的？”

“只是摆件，别太关注就好。”

医生像往常一样把一罐装好药片的棕色药瓶交给元迟，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是元先生的遗嘱，14年前写的。”

“14年前？”元迟望着略微发黄的信封，竟没有勇气去接。

14年前他7岁，发生了绑架案，第一次出现妄想症。

“元先生其实很爱你，但是好像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方式来表达。”

“是吗？他每天都在忙着工作，他更爱他的工作吧。”

元清毅死后，元迟本以为他对元清毅的恨早就不成立了，没想到伤口被人轻轻一撩拨，就让他变得暴躁。

“你不想看看吗？”医生又扬了扬手里的信封，有意识的塞进元迟的手里。

不想。因为他能猜到元清毅会在信里说什么——遗产和愧疚，而这两样他都不需要。

“别让我为难，小迟。”医生拍拍元迟的手背，语重心长，“已经发生的事，不要刻意去逃避，不然对你的病症没好处。”

“恩，我明白，信我收下，谢谢您。”元迟嘴角挤出一丝笑，像是在拼命压抑心里的邪，平静的把信封揣进裤袋里，起身推门。

“怎么这么久？就拿瓶药而已。”白汀的视线绕过元迟，在医生的身上停留一瞬。

他正从诊疗室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正红色的文件夹，白大褂下裹着一身浅灰色立领西装，稍显发福的身材，眉头微蹙也望向这边。

这个人和印象中一般的心理师形象并无偏差，只是他望着元迟的眼神中带着极深的担忧，让白汀更担心元迟的状况。

可是有些事，如果元迟不主动提，他也没多少立场提。白汀心里思忖着，牵起元迟的手。

“他给了我一封遗嘱，元清毅留给我的。”元迟语气戏谑，听在白汀耳中，像是元清毅和他无关系般。

白汀回忆起来，几天之前的葬礼上，元迟从跪在元清毅的遗像前那一刻开始，就再没说过一句话，跪了整整两天。更让白汀心疼的是，至始至终元迟没流过一滴眼泪。

他停下脚步，认真用心望着元迟，“写的什么？”

“我没看，你帮我看吧。”元迟表情无可无不可，低头去找那个信封。

“算了，别找了。那是你爸留给你的，你还是自己看吧。”

元迟的手明显颤动了一下，随即抬眼，“你怎么突然称呼元清毅叫我爸了，怪客气的。”

“跟我来。”

白汀拉着元迟的手腕，跑进侧面的巷子里，才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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