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1(1/2)
蒙哥踌躇了片刻,禁不住我兴致勃勃,把他终日不离手的弓箭放一旁,活动活动他肌肉虬结的手臂,站起身来。
距离他成年又过了好几个月,每天作为技术精纯的猎人吃好喝好,蒙哥整个人又健硕上了一圈。
眼瞅着蒙哥把自己腰间的兽皮裙系紧,我吞了口水,不甘示弱地也挥舞了舞自己没有几两肉的手臂。
“开始吧。”我对蒙哥说。
话音刚落,在我视线里的蒙哥就消失了,快得跟有残影似的。下一刻,蒙哥就窜到了我的面前,他两手擒向我的腰,我勉力往旁边一躲,没能完全躲开。
蒙哥其中一只手,收力不及,推碰到我的一边肩膀,我脚步踉跄,眼看着要往身后倒。
“小心!”蒙哥似乎看到我身后有什么东西,我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朝后一瞧。
不瞧还好,瞧了才糟。
在我身后斜后方有储汤的空心木坛子,昨天晚上喝剩的肉汤,我一滴不落装在里面。如果蒙哥没有提醒我,我脚步再怎么踉跄,也摔不到那边去。
就是他提醒我的这么一下下,导致我回头后身体偏离方向歪斜那么一下下,现在才是真的要摔在坛子上了。
我认命闭上眼,早知道昨天晚上就把这坛肉汤喝光,干嘛要抠抠索索地留着它呢。
[br]
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我一扑,我疑惑扯开眼皮,发现我仰倒在地,蒙哥在上,把我牢牢抱在怀里。
身下有点软,我探出手摸了摸,是我睡了一晚,在大雨中有点潮的草堆床。
真不愧是蒙哥!我心中一喜。
按照我这个守备组对家里的熟悉程度,睡觉的草垛和盛汤的坛子有点距离,一定是蒙哥,知道我不舍得这坛子汤,及时拉开了我,让它幸免遇难!
我往方才站立的位置望去,却因为蒙哥把我压得死死的,视线受阻。我一边推搡蒙哥,示意我要起来,瘦弱的小短腿胡乱蹬着,往刚才的方位探索。
冷掉的昨日汤,在空气里并不会飘散味道。
同理,结实的空心木坛子,倾倒了也没有什么巨响。
我努力探险的脚掌,触摸到地面有湿漉漉的液体痕迹。
山洞简陋,却从不漏雨。
我不死心,用脚趾头使劲在地面磨蹭了蹭,有点油滑,方才确信。整个洞穴里只有一个坛子装着带有油脂的汤水,它们现在都被馈赠给了大地母亲。
我欲哭无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蒙哥肯定是在报方才我把肉干都吃完了的一箭之仇!
我曲起双臂,两手握拳,咚咚咚咚,一顿往蒙哥胸膛乱打。蒙哥的胸膛都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拳头捶上去,就像捶在石头上一般硬。
我双拳有点痛,但是自发停下又显得我太菜。身为年长者,输了力气也不能输气势。
咚咚,咚,咚。
我小幅度敲着,越敲越慢,最后甚至都没了声音。两掌贴在蒙哥的胸膛,装作在使力推开他的样子。
蒙哥的下巴压在我的头顶,我的头发感受他呼出一股热气,吹拂在它们身上,如同微风轻抚草原,惹得我全身汗毛战栗。
蒙哥的胸膛闷声地震,声音比我敲他还响。
敢情好啊,他这个家伙,竟然还好意思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鼓起两腮。
“没什么好笑的。”蒙哥盖不住笑意的声音从我头顶上方飘过来,被他的话语撩动的发梢,搔得我耳廓发痒。
我的耳边微微发热:“那你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无论做什么,只要看到你,我总觉得好笑,于是就笑了。”
蒙哥这话是在骂我吗?这是在骂我吧?
是我做事太蠢,还是我长得可笑?脑子不大够用的我,在这两个选项中迟疑了会,错失从蒙哥身下挣脱开来的机会,蒙哥托着我的后脑勺,在草垛上充作缓冲的手掌,摸到我后脑勺的一处。
我也感知到了他手停留在何处,身体变得僵硬。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一处凹陷时,我微不可见地颤了颤眼皮。
“那时候砸中的,是这里吗?”蒙哥轻声问,好像重了会触痛我似的。
我没有回答。蒙哥也没有再追问。
山洞外豪雨延绵,就像在倾倒荒漠繁沙般,丝毫不间歇。
唰啦,唰啦。
[br]
我后脑袋的伤疤,是在我和蒙哥搬出群居山洞后的第一年有的。
那时候的蒙哥还没我高,走到哪里,都爱跟在我后头,像根怎么都甩不掉的小尾巴。
就连我随部落里的大婶阿伯到外面采摘,他都要跟到部落防兽栅栏的最边缘,蹲在大人允许小孩玩耍的最外围,揪着狗尾巴草一茬一茬薅,直至薅到我回来,或是薅光栅栏附近所有的狗尾巴草。
没过几天,栅栏旁边的花花草草皆被他薅秃,干净得泥沙毕露。蒙哥无草可拔,悄咪咪地,跟在了采摘大部队的身后。
我丝毫没有察觉,按照平日的节奏,在队伍的末端,拾捡众人看不上的歪瓜裂枣,譬如被野兽啃过的香料叶子,又或是爬一爬,结有半涩果实的光滑树干。
森林里有一种乔木,树干笔直细长,树皮光滑无结节,果实结在高高的树冠,四五颗才有掌心大,酸酸甜甜的,不怎么耐饥顶饱。我们把它叫做莎拉果。平常大家不怎么青睐,它只是一种能挤压出汁,给烤肉增加风味,可有可无的调味品,比它方便采摘的香料多得是,若是食物充足、香料丰富的季节,大伙儿谁也犯不着爬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