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八及冠日（1/2）

江南美景催岁月，潺潺江流便好似时光，一去不复返。

今日是八月廿八，书上说，这是个极好的日子，诸事皆宜。今日，也是王瑾然及冠的日子。

“阿言，真的好快啊……”王瑾然一身并蓝，躺在杜言腿上，嘴里叼了根草，丝毫没有及冠的稳重。

杜言低头看他，问道：“过几**便要走了吧？”

“嗯。”

两人无言，三年相伴，十年离别，四年相爱，如今这一别，更不知何时能见了。

王瑾然看着杜言的神情，恍然想到几年前的那个梦。他翻了个身，又道：“阿言，我很矛盾。”

杜言揉了揉他的头，王瑾然发上的发簪是他送的，上面嵌了个水蓝的琉璃石，很适合他。“怎么了？”

“本公子愿你等我，但又不想你等我，所以很矛盾。”

杜言好奇，又道：“说说看？”他倒是没见过王瑾然这个样子。

“愿你等我，是想我归来之日还能同你续缘，不想你等我，只是不想你受苦，而且，怕你等到最后只是一场空。”王瑾然怅然，他离开不像杜言当初离开，他这一走，不知去向，更没有归期。所有的不确定，都化成了他的不确定。

“这些哪里是你该去考虑的？我会等你的，直到我不愿再等你了。”杜言道，“不过，我一生都愿意在这里，在江南等你，等你回来喝酒，等你回来吃饼，等你回来听戏，等你回来，一起过日子。”

杜言不介意等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都不介意。他还有数十年的时间去等王瑾然回来。

今早的时候，王家就很忙碌，忙着王瑾然的及冠礼。

盥洗之器、冠服、梳妆用具和盛酒礼器布置完毕后，所有人都按位就坐。王瑾然规规矩矩地坐着，接受三“加冠”、三“易服”和三“祝辞”。王辰逸替他梳头、挽髻、加笄，以缁 缠住发髻，接过发冠，稳稳为他戴上。

王辰逸的祝辞很长，似乎是在倾诉无尽的感慨。

加冠礼极其复杂，王瑾然也耐着性子一步一步按着规矩完成，眼神不时往杜言那边看去。发簪是杜言挑选的，王辰逸戴上的，故而王瑾然抿唇轻笑。

王辰逸为王瑾然取字“奕之”，谐音“翼之”，愿他一生能被庇护，一世安乐。

“奕之。”这是杜言第一次叫他的字，清冷的嗓音却叫出了缠绵的感觉，“你酿的酒还有吗？”

“还有啊，怎么了？”

“明日再去埋一坛子酒吧，等你归来之日，就算，可能已经没有酒味了，但我们还可以一起共饮一杯。”杜言捏了捏王瑾然的脸，没什么肉，但是软软的，手感极好。

王瑾然起身，一脸兴奋，道：“好啊，上回埋的还没取出来，就当作饯别之用。”

杜言将视线投向远方，墨色的眸子如玉般温润，映着无边无际的风景。王瑾然追随他的目光而去，他看见一对白鸟飞上青天，明媚的日光就在前方。薄薄白云如绢丝，偶然挡了些光，像娇羞的女子，笑靥浅浅。

第二日，他们一起到了桃花坞。桃子已经被摘得差不多，只有一些小个的桃子还待在枝桠上。

“笺书呢？”杜言这才想起，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笺书了。习惯了那个小书童几乎不离王瑾然的身，几天不见倒也觉得别扭。

王瑾然抱着酒坛子，一点也不吃力的样子，回道：“笺书已经回家准备科考了，我要走了，不可能带着他一起的。”

“你几时走？”

王瑾然扳着指头算了算，道：“还有两日就准备好了吧。”

“你打算先去哪里？”杜言问他。出远门总得先有个计划，他觉得以王瑾然的性子，应该是没有想过的。

王瑾然一笑，道：“我打算着先去西域。”

“西域？一开始就去这么远吗？”杜言有些吃惊，再怎么，也应该先去洛阳、蜀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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